“住手!”
大舆帝怒喝一声,几名侍卫慌忙越过来阻挡,被韩伯运两臂一扬,都甩到两边儿打滚儿去了。
“兄长——”段玉弦已经跑过去,扑在韩伯运前面挡住他。
韩伯运倒是不含糊,很懂得区别对待。他拎起段玉弦,两手一用劲儿,段玉弦便从栏杆上方飞出去,一个倒栽葱扎进了荷花湖里。
“啊——救命——噗通——”
水面上向四面溅开两尺多高的水花,动荡起来,“咕嘟咕嘟”地一个劲儿往上冒水泡……
“孽障!”大舆帝喝骂一声,慌忙喊着“赶快救人!”
几个会水的嬷嬷跳进湖,钻到水底下一会儿,几个人合力将已经喝饱了水的段玉弦拖上亭子,赶紧急救。
“哇——哇——”段玉弦接连吐出几口黄水,浑身打颤,湿淋淋的头发和衣服贴在身上,跟落水的苍蝇似的。
“孽障!成天给朕惹祸!看朕不狠狠教训你!”
一看韩伯运闹得太不像话,大舆帝呵斥着他,冲过来举着手臂就要打他。
“谁怕你?!”
韩伯运腰一叉,气势比大舆帝还恢弘,“你打得着吗?!”
大舆帝气得喘几口粗气,左右看看,从侍卫腰中抽出一柄剑,朝着韩伯运就猛刺过来。
“不可——”
大舆后吓得脸色惨白,惊慌失措地呼喊一声。
她都不想想,大舆帝能舍得真刺吗?!
就算舍得真刺,他也得刺得着才行啊!
正如韩伯运所言“你打得着吗?”他镇定自若、喜笑颜开地看着大舆帝,好像父皇举过来的不是杀人利剑,而是一个糖葫芦似的。
等利剑即将触到他前胸的一刹那,韩伯运身体突然腾空,像一只轻捷的燕子,落到了身后亭子的围栏上。
“你刺啊!怎么刺不着啊?!”
大舆帝差点儿乐出来,可表面文章又不能不做,他于是又以“力拔山兮气盖世”的阵势,往前猛刺一剑。
抬眼看时,大舆帝吓了一跳。
所有的宾客也都惊诧地睁大了眼睛。
围栏上空空的,不见了韩伯运的身影。是不是刚才眨眼的时候,韩伯运被大舆帝刺中,掉到湖中去了?
大舆帝举剑的手哆嗦起来。
大舆后吓得腿软着,跌跌撞撞地跑到围栏前面,探着上身往湖水中看。
湖水平静如镜,菏叶、荷花高低错落,碧绿粉白满眼,哪里有儿子韩伯运的影子?!
“运儿——”
大舆后焦灼地往湖面上呼唤一声。
“母后,儿臣在此!”
亭子的木梁上发出了一声回应,就见韩伯运轻捷地从房梁上跃下来,稳稳地落在水面上的一片圆圆的荷叶上。
“父皇,您刺啊——”
韩伯运左右摇晃着脑袋,忽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站在水面上的荷叶上竟然不沉入水中,连袍角都不曾沾湿。
那样子,像极了放大版的哪吒,可爱极了。
连大舆帝都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又举起剑威吓性地一击。
韩伯运在另外一个荷叶上出现了:“刺啊——刺啊——怎么够不着啊!”
几乎全部贵宾都被逗得笑了起来。
“不跟您玩儿了!”
韩伯运突然一腾空,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形,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只有湖面上的荷叶还在不停地摇晃。
此时,御医已经为段景玉处置好了伤口。
他灰头土脸,神色尴尬,对于大舆帝后的致歉强颜欢笑地表示无妨。
心里头,他可恨死了那个傻子。
“走着瞧,哪天瞅住机会,一定要报了今天的耻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他心里咬牙切齿暗暗发誓。
回官驿之后,慕容誉问起楚翌今天的事。
楚翌告诉他,当她观战时,注意到段景玉的一个动作:他在打斗的过程中,看似无意地在韩伯运脸前拍过几下袖口。
随后,楚翌就觉察韩伯运行动有异,动作开始迟缓,还晃了几次脑袋。
同时,楚翌也嗅到了空气中有致幻药的气味儿。
楚翌立刻明白了:段景玉袖中藏有致幻药,他武功不敌韩伯运,就暗中使用药对付他。
“真是卑劣阴险,不择手段!”
楚翌咬了咬牙,立刻用药丸为伯运解毒,又向段景玉射去了一枚毒针。
那毒针是楚翌新近研制的,以一种植物的细微芒刺做针体,浸上药毒,能轻而易举地进入人体,然后被人体体液溶解掉,不露丝毫痕迹。
这也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段景玉使诈耍刁,楚翌就让他自尝恶果。
“哦,原来是南帝陛下,请问您是来找……”
听到屋外侍从的问话声,慕容誉和楚翌都停止了讲话,侧耳倾听着。
就听乌辰瑾回答道:“我来找你们睿王爷,他住哪个房间?”
“哦,我们王爷住在您跟前那个房间,他不在他房里,他在楚翌姑娘的房间里说话,小的这就去通禀一声。”
“哦,我在睿王的房间里等他。”
慕容誉笑了笑,对楚翌说:“我过去看看,你好好休息。”说着替楚翌理了理鬓边的秀发,离开了。
也不知乌辰瑾来找慕容誉做什么,不过,两人在房里并没有呆多久,就被官驿里的一个不速之客惊扰了。
“乌辰瑾!你出来!我们还没有分出胜负,出来接着打!”
这么大的分贝,乌辰瑾就是躲在蚂蚁窝里,也该被震出来了。
楚翌在房里笑起来。
就听乌辰瑾的声音道:
“你今天还没打过瘾?!你还跟我分胜负,被我打趴下多少次了,你赢过一回吗?!上次衣服怎么被我划破的?”
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乌辰瑾你懂不懂?!
韩伯运所向披靡,最忌讳人家提他的败绩。何况,还是那么耻辱的败绩——被对方打得“赤条条来去无牵挂”!
羞得他只想去撞墙,乌辰瑾你知不知道?!
果然韩伯运气得“哇哇”直叫:“来!我再跟你打一次,谁不敢打谁是老龟!”
身体破空旋起的风声响起来,脚步声杂乱,看来两个人又打起来了。
慕容誉在一旁劝架,怎奈韩伯运根本就听不进去,一意孤行地认定乌辰瑾是自己的宿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