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刘琦正,正是韩酉年的心腹。
他果然不负韩酉年所望,在众多出色考生中脱颖而出,成绩斐然。
接下来进入武考第四项——武功。
这一项比试制定的规则是:将前三项中选拔出来的五十人,每五人一组进行比试,选拔出优胜者十人,以打擂的方式决出名次。
刘琦正高昂着头,睥睨四方,信心满满。
与前三项相比,武功、阵法属于他的最强项。看来今年的武举状元,他即将唾手可得了。
守擂规则是由强到弱。刘琦正自然是第一个上台的擂主。他守擂,剩下的九人可以逐一上台攻擂。
刘琦正往擂台正中一站,如青松般挺拔坚毅,自有一种不可撼动威猛气势。
“好!”
看客席上见他姿态雄健,发出一阵叫好声。
刘琦正眼睛里光芒跳动一下,嘴角浮现出自信的微笑。
“为什么不通知我?!我要参加比试——”
一声大吼,将校场内所有的声息都压下去了。校场内顿时只剩下了旌旗招展的声音。
大舆后嘴角咧开了,而且无论如何努力也合不拢,连眼睛都止不住往外透着喜爱。
殷贵妃和韩酉年有些诧异地面面相觑,那意思:他——怎么来了?!
大舆帝听见这大嗓门,也抑制不住眼中的笑意。他使劲绷住脸,做出一副端严模样。
毕竟这是在武举比试,这么严肃的场合,这么激烈的角逐气氛,怎能任由傻儿子胡闹呢。
大舆帝往大舆后脸上瞥了一眼。
他寻思,今天一定是大舆后来校场,那些蠢材们看不住大殿下,给他跑出来了。
这时,听台下突然爆发出哄笑、拍掌和欢呼声音。
大舆帝心知这哗乱定然跟傻儿子有关。不然,还有什么人敢这么大胆搅扰武举呢?
他在搞什么怪?!
往哗乱处一瞅,大舆帝差点儿笑歪了鼻梁。
就见傻儿子韩伯运,双臂举了个大鼎,坐在马上。
“父皇请看:我才是状元!”
负责记录成绩的小吏跟在后面,大声向大舆帝禀报成绩,验证着韩伯运的说法:
“大殿下举鼎一千斤,超过最佳成绩八百斤,位列第一——”
韩伯运力拔山兮气盖世,他胯下的那匹马可不是乌骓不是赤兔,人家只是一匹常马,实在配不上这位盖世英雄,真的吃不消了。
就见那匹马勉强晃荡了几步,“噗通”一声,前腿跪到了地上。
韩伯运只得自己站起来,双臂还高举着大鼎。
“让开!”
他高喝一声,略一运行真气,举着鼎腾空而起,翻转了三百六十度,然后稳稳地下降,“轰”地一声落到地上。
他将手中的鼎轻轻放到身边,直起身来,气息平稳。
台下呆了几秒,突然传出排山倒海般的欢呼声。
实在是——太精彩了!
连大舆帝都禁不住连声叫好。
那呆子更来劲儿了,飞身斜跨上马背,一夹马肚,那马便向箭靶方向疾驰而去。
马在飞驰中,韩伯运突然轻捷地跃起,站在马背上,拱手向看台上的父皇母后施礼,看客们又传出一阵阵惊呼声。
马快要行到箭靶正方向了。
就见韩伯运往箭靶处望了望,目测了剩下的距离。
他突然取出一条厚密紧实的黑布蒙在眼上,取弓在手,从腰侧的箭囊中取出几支箭,搭在弓上。
这一系列动作完成之际,马正好飞驰到了箭靶正前方的位置。
“嗖嗖嗖……”
众人的听觉都跟不上韩伯运的手速。弓弦响了六声,就见一支支箭前赴后继地奔向靶心那同一个位置。
每一支箭都从前一支箭的箭尾进入,劈开前面一支箭,正中其箭头,然后“噗”地掉落地上。
欢呼声此起彼伏,覆盖了整个校场的上空。
如果不是亲眼目睹,这样鬼诧神惊的箭术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连一身功夫的大舆帝都惊呆了。他出神地望着,心中却生出阵阵酸楚:
大舆帝早就闻听:儿子伯运是位军事天才,有“战神”之美誉。当年他作为天坤朝镇西元帅时,曾把自己的精兵强将打得落花流水、毫无招架之力。
倘若这个儿子不傻,那他毫无疑问会成为大舆国的擎天玉柱,架海金梁,成为自己的得力助手和他放心的王位继承人。
可惜……太可惜了……
看台上的乌辰晟目光阴郁,嘴角向下耷拉着。
从第一眼看到这个韩伯运,他就怀疑此人的身份。好在这个人已经疯傻,对自己不构成威胁了。
然而,当他发现楚翌频繁地接近这个韩伯运,他立刻就有了危机感。
他断定,楚翌一定是发现了韩伯运的真实身份,开始为他医治了。
倘若韩伯运被治好,凭他的本事和他跟乌辰瑾的关系,这大舆国——岂不成了乌辰瑾的坚实后盾?!
他原本指望殷贵妃那边对付韩伯运,可她们只搞出个“滴血认亲”,还被楚翌暗中搅了局,失败之后就迟迟不见动静。
乌辰晟暗暗着急,只得亲自谋划刺杀韩伯运一事。
他知道韩伯运虽然痴傻,可一身功夫依旧惊人,很不好对付。若想杀死他,必须使用见血封喉的剧毒。
毕竟一场搏杀,不受伤不大可能。而他只要受伤,就等于说送命。
乌辰晟命人到黑市上购毒,买到了白䗣之毒,将其淬在兵器上,派刺客潜入大舆宫,在韩伯运到小园的道路上设伏,刺杀韩伯运。
后来听说韩伯运一连几日昏迷不醒,连楚翌都束手无策,乌辰晟还在暗暗高兴。
没想到,韩伯运今日竟然生龙活虎地突然出现在这武举考场上。
而且,他发现了他不愿看到的情况。
韩伯运——他竟然举鼎空中翻转,蒙眼连射六箭皆中!
乌辰晟不是不知道韩伯运具有卓绝功夫。可一个痴傻之人,是不可能如此精准地完成这些高难度技艺的。
这么说——韩伯运已经恢复了心智?!
一个不祥的预感浮上乌辰晟的心头:这个傻子——莫非被楚翌治好了?
乌辰晟心乱如麻,下意识地拿眼去瞅楚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