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许久,派去打探消息的心腹回来了,对段玉弦禀报道:
“娘娘,皇贵妃带着大殿下回宫了,看上去一切正常,没听说发生什么意外的事。”
为什么会这样?!
段玉弦有点儿失望。
这说明,她派去的杀手——并没有成功。
他是没有找到机会下手,还是失手被抓?
如果他落在对方手里,供出主使者,可就糟糕了。
段玉弦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她叫来一个随从,低声吩咐他到皇安寺去看个究竟。
随从离开没多久,段玉弦就见有一大群人,正朝着她居住的落梅阁走过来。
她定睛一看,被簇拥在人群正中的,竟然是皇帝乌辰晟和皇贵妃甄婉!
他们怎么会一起来这里?!真的是刺杀一事暴露了?!
段玉弦心里万分慌乱。
可看样子——不像啊!那群人中,并没有被捆绑的杀手。
段玉弦定定神,装出满脸笑容,迎上前施礼道:
“臣妾参见陛下,皇贵妃姐姐!”
乌辰晟的态度,并没有像之前对她那样和气,而是拧着眉头,面有怒容。
他的视线落在她脸上,眼神中明显带有一丝严峻的寒意。
“起来吧。”
乌辰晟打量她了一会儿,淡淡地说,“朕来,是要查一样东西,各宫都要查的,你这里也不例外。”
段玉弦自然不敢阻拦,她忙答应着,将乌辰晟和甄婉让进房里,奉上了茶。
跟着乌辰晟来的人,立刻便在房里翻箱倒柜地搜查起来。
搜查的人动作很小心,不鲁莽粗野,跟侍卫惯常的动作不同。段玉弦认出其中一个,是跟她有过接触的御医,心里似乎明白了几分。
莫非……是来搜查苍印毒的?
不能啊。
一般人,哪里识得苍印毒?!
何况,就算识得,也休想在她的房间里找到。
因为——她为了预防万一,已经将剩下的毒粉都处理干净了。房间里并没有此毒。
想到这里,段玉弦眼眸中掠过一缕得意和庆幸。
“都仔细察看,不要放过不显眼的地方。”甄婉交待了一声。
“随便你搜!也别想搜出任何证据!”
段玉弦鼻子深处轻哼了一声。她确定:此事一定是甄婉怂恿着乌辰晟来搜查她的。
找出的所有装有粉末状东西的器皿,都被摆放在桌案上,太医院院首亲自查验这些粉末。
里面有花粉,香粉,也有普通的治疗常见病的各种药粉……最后,院首打开一个香炉盖,从里面取出一包药粉来。
他拿在手里仔细看了下,放在鼻下嗅了嗅气味儿,捏了些在指尖捻了捻,点了点头。
他先将药粉呈给皇贵妃看了下,见她微微点头,就捧到皇帝乌辰晟面前:
“启禀陛下,找到了苍印毒,就是这个!”
听到“苍印毒”三字,段玉弦脑袋“嗡”了一下。
她没料到,这么罕见之毒,御医竟然能够识别。
既然这些人上门是为了找“苍印毒”,那说明——自己投害皇子一事——败露了?!
惊慌之后,段玉弦赶紧稳住自己。
等等!此事——不能啊!
哪来的苍印毒?!
自己明明已经处理干净了,这个香炉里,怎么会放着苍印毒?!
“啪!”
乌辰晟拿茶杯一砸桌子,大怒道:
“大胆!段玉弦,你竟敢下毒害元熙!”
段玉弦魂飞魄散,慌忙跪下磕头辩解道:
“陛下明察!臣妾绝不敢行此恶举,臣妾是被冤枉的!”
“证据确凿,你还敢狡辩?!”
乌辰晟暴怒,抓起茶杯狠狠掷过来,正砸中段玉弦的额头。
段玉弦差点被砸晕过去,她眼前直冒金星,额头钻心地痛,还有什么湿漉漉的东西流下来,遮住了眼睛。
段玉弦下意识地用手背去抹,才发现手背上全是殷红的鲜血。
“陛下……臣妾——这是被栽赃陷害的,陛下明察!”
段玉弦痛哭起来。
乌辰晟根本不为所动,喝令道:
“来人,将其关进镇抚司,审问清楚,将结果据实上报。”
“陛下,臣妾是冤枉的——”
段玉弦哭喊着,被押下去了。
乌辰晟余怒未消,下令将贴身服侍段玉弦的人全部下狱,严加审讯。
甄婉向乌辰晟施礼谢恩道:
“多谢陛下主持公道,臣妾替元熙谢恩了。”
乌辰晟搀扶她起来,安慰说:“元熙是朕唯一的皇子,害元熙如同害朕,朕定不轻饶。你先回去,朕闲了就过去看元熙。”
甄婉朝乌辰晟福了福,见他往前殿去了,轻轻舒了口气。
现在,元熙正在太后那里呢。
太后听说元熙醒过来了,开心得不得了,赶忙派人把元熙抱过去,逗弄着玩儿呢。
这个空档,甄婉要四处看看,找找施姨娘可能被关押的地方。
不错,现在的甄婉,已经不是之前的皇贵妃甄婉了。
她是乔装改扮的神医——天阑公主楚翌。
那日甄婉遇刺身亡,楚翌一则担心元熙的安全,二则还想进宫查找施姨娘的下落。思量再三,她决定扮成甄婉的模样,冒险进宫。
好在甄婉的身材、气质都跟楚翌相似,楚翌精心制作了人皮面具戴上,又刻意模仿甄婉的声音。
扮成以后,连唯一知情的思琴都目瞪口呆——她以为甄婉又死里复生了。
既然已经达到了乱真的程度,那么顶替甄婉进宫就无障碍了。
进宫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清算这投毒之帐。
假甄婉回宫后就去见乌辰晟,谎称菩萨保佑指点,让她遇到了一个游方神医,给元熙开了一剂药,医好了元熙。
甄婉借神医之言,指出元熙中了苍印之毒。有机会投毒之人,只有前几日接触过元熙的段贵妃。
乌辰晟一听有人毒害他的皇子,怒从中来,立刻带人去落梅阁搜查。
因为苍印之毒很罕见,无人见过,甄婉便借神医之言,将苍印毒的外观特征气味等都告诉了院首。
甄婉并不确定,在段玉弦房间里,能不能搜查出苍印毒。
她不能劳师动众折腾一回,既打草惊蛇还无所获。因此特意准备了一些,吩咐思琴假装搜查之机,将其藏在段玉弦房中。
思琴是甄婉的心腹,她对害死自己主子的段玉弦恨之入骨,自然是积极配合,将毒药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