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这话是说我们吗?!”
青儿抬着下巴,嘴角一撇,拖着声音开腔了,“我们是不该手太长,伸到别人家里。那夫人你呢?樱格难道不是别人家里的人?夫人怎么就敢把手伸到人家家里?!”
梅儿立刻补充道:
“莫非夫人这胳膊上长的不是手,是别的什么东西?!”
谢姬见这俩人身份不过是丫头,就敢当着众人的面对自己如此不敬,言语中暗含辱骂之意,顿时脸憋得通红,斥责道:
“区区丫头就敢这么放肆,你们主子是怎么管教的?!若是我们宫的人,早就被打得稀耙烂了!本夫人不跟你们这卑贱的人废话,掉价!”
她冲随从喝道:“不用理她们,给我打!”
“我看谁敢打?!”青儿厉喝一声。
梅儿立刻配合:“谁不想活了,打一下试试!”
谢姬的那些随从都垂着手臂,低头不敢作声。
这些随从都是风武轩的人,别说他们,就整个大舆宫上下,哪个不知楚翌的鼎鼎大名啊!
说起来,人家还是大舆后和武王韩伯运的救命恩人呢!
武王韩伯运更是对这个翌姐姐俯首听命,连太后都没有翌姐姐的话管用。
何况,这个楚翌还是长乐公主未来的小姑,天阑睿王和天坤南帝的心上珍宝。慕容誉和乌辰瑾,哪个是惹得起的?得罪他们,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这俩女孩身份是丫头不错,可宰相门前七品官,人家是楚翌公主的贴身心腹,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你谢夫人打樱格,不就是想给王妃没脸吗?王妃没权势任你欺凌,那楚翌公主——是别人能轻易招惹的吗?!
见众随从竟然被两个丫头镇住,谢姬觉得也太下自己面子了。
自打进门以来,只有她可以恣意妄为呼来唤去的,侍从们都得瞅着她的脸色,她心里不知有多得意。
可今天……区区两个丫头,就想让她栽个大跟头不成?!
谢姬脸上青一阵红一阵,这时就见那个叫青儿的闯进人群中,一把拉了樱格的手臂,就将她带了出来。
随从都惧怕这俩丫头背后的主子,可谢怜自己这口气,总得出吧!要不然折损了面子,以后还怎么在这宫里发号施令呢……
谢姬眼珠一转,立刻有了主意,威吓道:
“樱格,你今日冲撞本夫人,一走了之,这是要让你主子代你受过吗?”
樱格原本跟着青儿走着的,顿时如雷击了一般,僵在那里,任青儿怎么拉,也拉不动一丝一毫了。
谢姬那人哪里懂得道理、底线?这些对她而言都是迂腐无用的东西。
樱格听这番话,知道谢姬今日不出了这口气,定然会迁怒主子。她个人生死事小,可连累主子受苦,她哪里忍心?!
何况主子性格懦弱,她一走了之,也无法放心。索性以身饲虎,再最后替主子挡一挡灾吧。
拿定了主意,樱格便不肯再走。青梅怕她有事也不敢走,双方互不相让,便僵持在那里。
而就在这时,韩伯运回宫不见谢怜,闻讯往园子里找过来了。
一见韩伯运来,谢怜立时有了底气,眉眼间笼上一重得意之色。
她立刻娇滴滴地扑到韩伯运怀里,梨花带雨地讲述方才自己受欺的事。
听到王妃竟敢教唆丫头欺辱她时,韩伯运一咬牙,恶狠狠地往崔文萱那里瞪了一眼。
文萱已经在浑身打颤了,就如同落花的残瓣在风中瑟缩。看到韩伯运往这边瞪她,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两腿一软就瘫到了地上。
又听谢怜说因为自己位分低,连外来的丫头都敢小瞧她,冲撞她,韩伯运又沿着谢怜的手势,如猛虎扬威般,气势汹汹地把青梅二人瞪了一眼。
韩伯运英雄感爆发,自然要出来,为被欺负得楚楚可怜的谢怜主持公道、伸张正义了。
“樱格!你过来!看本王不一脚踹死你!过来!”
樱格面如土色,浑身如筛糠般哆嗦着。
这大舆皇宫里,谁不知道武王发力时,被他的掌风扫过就吐血毙命?他一脚踹过去,不骨断筋折一命呜呼才怪。
到底青儿在宫里久,见过不少世面,人也机警,就上前对韩伯运施一礼道:
“王爷,我们主子说——改天要来找樱格……哦,还有武王妃有事儿,您若是打坏她,那我们主子来了——可找谁呢?!肯定会不高兴的!”
韩伯运不屑一顾地发狠说:
“本王管她高兴不高兴!再说,你主子是谁啊?”
立刻有随从赶紧低声告诉了韩伯运——她们主子是谁。
“翌姐姐?!”
韩伯运差点儿跳起来,“我听说翌姐姐来参加我大婚典礼,可我还没见过她呢!她在哪儿?我找她去!”
得,一下子忘了现在的主题了。
“哦,她现在还在官驿呢……”
青儿还要往下说,话却被梅儿截断了,“不过,王爷最好别去碰钉子。我们主子听说——”
她用眼角斜了下韩伯运身后一脸称心的谢姬,语带讥讽,
“听说王爷您宠妾灭妻,说您昏了头,常常替武王妃不平呢!您要是去找她,肯定得被她数落一身不是呢。”
谢姬脸色白了白,怨毒地瞪着这俩满口谎言的丫头。
可韩伯运就是不会分辨谎言实话的人啊,要不,能那么容易被谢怜辖制吗?
他对两个丫头的话信以为真,慌忙扭头看了看还在地上打颤的王妃崔文萱,撇清说:
“我没有打她呀!今天可真没有打她呀!”说着就让文萱和樱格给他作证,又问翌姐姐什么时候来?
青梅两人便又随便扯谎说,主子给太后做的药丸差不多了,忙完就会过来,大概就是这两日。
韩伯运走过去把文萱拉起来,半哄半威胁说:“你别跟翌姐姐胡说,这两天我可没惹你。”
说着让樱格陪她回去,吩咐人不准惹她们。
谢怜见此事竟然是这样的结局,又想向韩伯运不依不饶。
可看他跟着那俩丫头跑出老远,不停地问着翌姐姐的事,好像把自己都忘到一边了。
这也是从来没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