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臣认为楚翌原是荣王妃,跟荣王有夫妻之情,必然心向荣王,恐怕她做出对皇帝不利之事。
二则,楚翌连册封这么大的盛典都不出席,明显是对皇帝不敬,有失为妃之礼,更是对皇帝登基不满的表现。
乌辰晟黑着脸,对反对的声音一概不听,置若罔闻。
因为天坤宫正在修缮,乌辰晟及妃嫔还暂居在长扬宫。
乌辰晟刚进了长扬宫的宫门,就见皇后楚伊湄带着几个妃嫔迎上来施礼,劝谏他道:
“陛下,文武百官的意见颇有道理。楚翌跟荣王的感情非常笃厚,他们还有了一个儿子,她绝不会跟陛下同心的。”
乌辰晟白了她一眼,没作声,继续往前走。
“陛下——”
皇后追过来,跟在他一旁,接着进言道:
“楚翌心思诡诈,倘若留她在身边,只怕是家贼难防,万一她起下歹念,会对陛下不利的。”
乌辰晟往皇后脸上瞥一眼,淡淡地说:
“朕自有分寸,不必多言。”
“陛下——”
见乌辰晟欲走,皇后赶紧又呼唤他道:
“陛下今日劳累一天,太辛苦了。臣妾特意准备了连襟鱼翅汤给陛下补补身子……”
“改日吧!今天朕还有事!”
乌辰晟说着,头也不回地走了。
楚伊湄一脸阴郁,向身边的一个叫锦屏的宫女递了个眼色。锦屏迅速离开了。
不一会儿,锦屏回来禀报道:
“皇后娘娘,皇上到落梅阁去了。”
“果不其然。”楚伊湄心里暗道,
“楚翌在宫里,绝对是我的心头大患。必须得设法除掉她!否则,皇上的心,就要被她勾跑了。”
乌辰晟可是憋着一肚子火呢。他气冲冲地直奔楚翌居住的落梅阁。
一看到楚翌,乌辰晟就扬手一巴掌,只是快要打到楚翌时,他的胳膊停在了空中。
乌辰晟忍了忍,重重地吐出一口气,将胳膊放下来,呵斥道:
“你太放肆了!你落到朕手里,小命都由朕掌握着,朕可以随时赐死你!朕册封你,是对你的抬举。你竟敢不去受封,让朕难堪!”
楚翌的神情云淡风轻,回答道:
“我本来就没答应做你的妃子,是你自作主张,怎么能怪我?”
乌辰晟站着愣了一会儿,走到桌边坐了下来:
“天坤朝大小事,都由朕说了算。你答不答应都不重要。朕警告你:再敢造次,朕绝不宽恕。”
他扭头对服侍的宫女说:
“传膳。让他们把朕的膳食送到这里来。”
精美丰盛的晚膳摆满了桌子,色泽鲜亮,香气四溢。
乌辰晟还叫內侍送来了美酒。他亲自给楚翌斟了一杯,放在楚翌面前:
“尝尝这个酒,很温和不烈,又醇厚绵长,适合你。”
楚翌低头看了看,见杯中的酒清冽澄澈,反射着光亮。
她端起酒杯,放在鼻下嗅了嗅,淡淡的酒香味儿进入鼻息,鲜香清纯。
楚翌品了一口,赞道:“果然味道甚是清爽,很好喝。”说完,就将酒杯一倾,全部倒进口中。
乌辰晟笑看着她,帮她把杯添满,又夹了些菜给她。说:
“小翌,小时候有一次你跟我一起偷酒喝,你喝了一点,脸就红了,靠在我怀里睡了一觉。那时候天冷,我怕你冻着,用我的斗篷裹着你,一下子都不敢动,怕吵醒你。你还记得吗?”
“怎么会忘记呢?”楚翌赧然一笑,脸上微微现出红晕,“我小时候,跟着你做了不少坏事呢。”
平心而论,跟乌辰晟在一起的时光,是小楚翌灰暗的童年中少有的亮色部分。
那时候乌辰晟年纪尚幼,心性还没被各种利益权术浸染。他是楚翌小时候的玩伴,是唯一一个不欺负她、还能给她保护的玩伴。
“哈哈哈……”
听到楚翌开始跟他谈论小时候的事,乌辰晟开心地笑起来,
“朕小时候是淘气,可你也不是一个省事儿的!有一次你爬到树上,却不敢下来,抱着树枝哭。是我把你救下来了,对不对?”
“这么说,我得谢谢你的救命之恩了。敬你一杯吧!”
提起幼年时两小无猜的旧事,两人的感情似乎在复苏,气氛也微妙地缓和了。
乌辰晟接过楚翌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楚翌又接连给他续满,两人言谈欢畅,感情迅速升温。
过了会儿,乌辰晟伏在了桌子上。
楚翌看他一眼,走到门外吩咐嬷嬷道:你去外面叫个內侍进来,陛下说有差事要他去办。
不一会儿,一名內侍被唤过来了。
楚翌吩咐他道:
“陛下酒醉了,我扶不动他,你把他搀扶到床上休息吧!”
那內侍连忙答应了进来,俯身去搀扶乌辰晟。
他只觉得淡淡的香气袭过来,挺好闻。他忍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
只听“噗”的一声,內侍瘫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楚翌先扯掉內侍腰带上的腰牌,揣进怀中。然后解下了內侍的外衣和鞋帽。
她的心“扑棱棱”地狂跳着。
不管今晚能不能逃出去,她也得奋力一搏。
这些天,她一直在暗暗准备着逃走。
因为此时乌辰晟刚登基,国内形势很不稳定。长扬宫的守卫也格外森严起来。
出入宫门都需要经过严格盘查,不仅要进行登记写明事由,守门者还要亲自到派遣者处核实清楚,才会放行。
楚翌好容易才想好了出逃的方案,而今晚乌辰晟的到来,为她的出逃提供了机会。
不多时,一名內侍出现在了长扬宫门口。
他向守门侍卫出示了腰牌,说:“陛下有紧急事务派我出去办。”
侍卫长官听说是陛下派遣,一边让內侍做登记,一边派人到宫里找陛下身边的人核实。
过了一会儿,派去的人回来了,回禀说:
“陛下在淑妃娘娘房里休息。淑妃娘娘吩咐过,任何人不得打扰。不过,问过陛下身边的內侍了,他们说,陛下刚才确实差遣了一名內侍。”
守门侍卫听着对景,就挥了挥手,下令放行。
沉重的宫门,发着“吱呀呀”的闷响,缓缓地打开了一道空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