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不一会儿,就有随从进来禀报道:
“王爷,慕容公子求见。”
乌辰瑾点点头,语气听起来很轻松地说:“快请进来。”
白色的光影一闪,一个仙姿玉颜的公子轻快地移步,不一会儿就到了他们跟前:
“王爷、王妃,慕容有礼了。”
乌辰瑾早已经起身相迎。
能受到乌辰瑾起身迎接的贵宾,目前为止,还只有慕容誉这一个。
几人落座,寒暄了几句后,乌辰瑾随口问起了慕容誉天阑国的事。
“近日天阑国内形势如何?”
慕容誉抬眼看看他,轻轻吹了吹茶水上的浮沫,回答道:
“先后有两个藩王举起了反旗,公开反抗朝廷。周边的十几个州郡也加入他们的阵营。那个皇帝派兵征剿了两次,每次都出师不利。现在增兵了,还在打……到处乱成了一锅粥。”
乌辰瑾嘴角微微向上一勾,露出似有似无的笑意:
“慕容公子的商行,前些日子往天阑运送了很多物资。只通过南江运河运送的粮食、药材、布帛、马匹,就有上万条船次。不知……是公子发的战乱财呢,还是——跟叛军有什么关联?”
慕容誉清雅地一笑,倒了两杯茶,一杯给乌辰瑾递过去,一杯放在楚翌前面:
“果然荣王爷的情报系统厉害,这些事都瞒不过您。不过……不管发多么大的财,都有您的那份。王爷就偷着乐吧!”
楚翌一听,紧张地望向乌辰瑾:
“不是说都给我了吗?你跟慕容公子说,那些钱财都转到我名下,除了我,谁都不能取用。”
乌辰瑾没好气地瞪瞪她,有点憋气。
荣王妃你能不能不这么庸俗啊?怎么一提钱就摆出六亲不认的架势?刚才还跟你生生世世呢,瞧这样子,谁给你多了钱,你就跟人家走了是不是?!
“小翌,这个,你倒错怪王爷了。”
慕容誉替乌辰瑾辩解道,
“王爷已经知会过我,让把他的财产全都转到你的名下。王爷对你可是情深意笃,真是羡煞旁人啊!”
“真的?”
楚翌高兴得差点儿蹦起来。
“那——我一共有多少财产?”她的声音因为兴奋都要燃烧起来了。
乌辰瑾痛苦地一扶额:天哪!以前看她高贵典雅,通音律懂书画,不染人间烟火。今天才算见庐山真面目了啊。
“用一个词来说吧,”慕容誉回答道,“富可敌国。”
“富可敌国是多少啊?”楚翌寻思着,可她不敢再继续追问了。
因为她再问下去的话,看乌辰瑾那神情,有可能一下子把她抱起来扔到看台外面去。
还是等有机会单独跟慕容誉在一起的时候,再详细问清楚吧。
楚翌知趣地闭口了。
虽然那神态一目了然地写着她还有很多未尽之言不敢讲。
乌辰瑾乜斜的眼眸在她脸上恶意地停留一会儿,转向了慕容誉:
“慕容公子,天坤西北部的阐单部落,左右贤王争地盘打得很热闹。那里天气闷热,多疫情,药材应该很紧俏。公子可有兴趣去发一笔财?”
“王爷若是做商人,就没有慕容的饭吃了。”
慕容誉戏言道,
“诚如王爷所言,只是……虽然尽力囤货,药材还是供不应求。何况那边运输成本太高,阐单部落人又剽悍,不好打交道,这边又太忙,顾不上了。”
乌辰瑾和慕容誉都是青年才俊、少年英豪,两人格局都大,眼界也宽,可谓惺惺相惜,高山流水。
他们谈论时局,剖析形势,各抒己见,言笑晏晏。早就把楚翌抛到一边,看成个透明人了。
难怪乌辰瑾吃醋。慕容誉才智跟他旗鼓相当,又是那样一个精致秀美的玉人,他心里难免有嫉妒之意。
如果慕容誉是个女子,他跟乌辰瑾谈得这样投缘,楚翌心里也会酸溜溜的,很不是滋味儿呢。
此时,奕王乌辰晟的书房里,一名心腹正在向他禀报:
“王爷,那日陛下收到了一封密函,他看了密函没言语。后来说宫里的云顶茶喝完了,让荣王给他送过去。”
“嗯?”
乌辰晟立刻警觉起来,“陛下跟荣王都说了什么?”
“高公公说,陛下只留荣王一人在房里。他进去送过一次热水,见他们在弈棋。只是……听不见他们说了什么。”
乌辰晟沉默了一会儿,说:“那封密函,肯定说的是锦衣卫的事。可陛下召荣王去密谈,又是何意?”
他沉吟片刻,突然瞳孔一缩,精光外溢:
“莫非陛下已经怀疑此事与我有关?”
山雨欲来风满楼。
乌辰晟似乎嗅到了一些不祥的气息。
看起来,他得加快步伐了。
天坤西北部的阐单部落果然越闹越凶。
左右贤王原本是叔伯兄弟,可因为争做部落王冲突不断,杀红了眼。
据说,右贤王连吃败仗,一大半水草丰美的牧场都落入左贤王手中,而且左贤王步步紧逼,看起来有完全吞并他的趋势。
眼看山穷水尽,右贤王派使者前来天坤求援,乞求天坤朝派兵援救。
作为条件,右贤王称待他做了阐单部落王,阐单部落就向天坤俯首称臣,诚心诚意做天坤的属国。
天坤帝与朝臣商议过之后,就传旨命荣王乌辰瑾为镇北元帅,率十万精兵出京,远赴西北边境。
临行之时,楚翌亲自送到京郊,将金丝护心藤甲交给他。
那日送武王乌辰岸的画面不断在眼前呈现。
她心里好怕,可她也知乌辰瑾君命在身,不去不行。
眼泪控制不住,再次雨点似的往下落。
“傻瓜,怎么又哭了?你这样我怎么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快回去吧!”
乌辰瑾替她擦去泪,凝视着她的眼睛。
“我走了,小翌,你要好好保重,等我回来!”
见楚翌点头,乌辰瑾飞身上马,抖了抖缰绳,那马就迈开四蹄向前跑开了。
乌辰瑾在马上不敢回头,他怕看到那个温柔的女人,自己的眼泪也会掉下来。
似乎有一根无形的丝线,一头连在他的心上,一头牵在楚翌的身上。他越往前走,那根丝线就越紧,拉得他心都悬起来,不能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