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声音,乌辰晟不由自主颤抖了一下。
“别伤到小翌!”
乌辰瑾往前紧迈一步,“你有什么条件——跟我谈!”
乌辰晟咬了咬牙,恨恨地说:“乌辰瑾!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靠一个女人赢我,不光彩吧?!”
“只是迟早的问题。”
乌辰瑾不屑地直视着他,“甄家已经向我投诚,你掌握的卫军兵力,不足我的一半儿。你——赢不了。”
甄家已经投靠了乌辰瑾?!
乌辰晟暗吃一惊,扭头看了看被自己挟持的“甄家”女儿。
即使掌握天坤北国一半儿兵力的甄家不投靠乌辰瑾,大舆的介入,也已经打破交战双方势均力敌的局面了。
何况,来者还是乌辰岸——代表百战不殆战神的军事奇才?!
大厦将倾……风雨飘摇……
乌辰晟的心一点一点往下坠落,一直落到寒冷的冰河里……
跟乌辰瑾明争暗斗了十几年,想不到确实这样的结局,而且——来得这么突然,他……还是输给他了!
可乌辰晟——怎能认输?!
乌辰晟一咬牙,一手拉住楚翌,把她往旁边的殿里带。
“你别伤她!”
乌辰瑾紧紧跟过来,“有话跟我谈!我可以不杀你!你别伤到她!”
赶来看到这一幕的乌辰岸吓得不敢作声,怕一句话不对触动乌辰晟,伤到他的翌姐姐。
乌辰瑾手下的人已经将抱着元熙的太后挟持,对乌辰晟喊话道:
“你的母亲、儿子都在我们手里!我们交换——”
元熙被吵醒了,黑玉般的眼眸睁着,似乎也意识到了危险,吓得啼哭起来。
在被乌辰晟拽进殿门处的楚翌听到,忙喝了声:“别伤害她们!别吓到孩子!”
殿门关上了。
乌辰晟看着楚翌,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会儿,有气无力地将剑从她肩膀上取下了。
乌辰晟长长地吐了口气,以手托额沉默了会儿,仿佛在回想这一生的历程。
最后,他摇了摇头,很明显地咽了口唾沫,像是很艰难地开口了:
“小翌,婉儿把元熙托付给你,看来……她是对的。”
他吸了下鼻子,声音沙哑又低沉,“你愿意继续照顾元熙,将他抚养成人吗?”
楚翌坦诚地回答道:
“我会保护他,抚养他,让他一生平安。”
“你能做到的。”
乌辰晟的神色渐渐变得平静、甚至是安详了。
“求你……帮忙保全太后,替我照顾她。你能做到。”
见楚翌点头,乌辰晟凄凉地笑了:
“小翌,我这一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错过了你。如果不是如此,结局……可能就不是这样。你……出去吧!”
楚翌望了望乌辰晟,见他脸转向一边,不耐烦地朝自己摆摆手,似乎不愿再多说一个字。
她转身走向殿门,打开,走了出去。
“小翌——”
“翌姐姐——”
乌辰瑾刚越到楚翌跟前,就被乌辰岸推开,抢在前面:
“翌姐姐,你没受伤吧?!我那天突然想起以前的事了!要不是吃了你给我的药,我都被二哥害死了!翌姐姐,你真好!等闲了,我带你去打猎,给你打好多好多东西……”
乌辰岸简直是话唠,缠着翌姐姐说东说西,把乌辰瑾气得脸都变形了。
就在这时,楚翌身后的偏殿里,冒出浓重的青烟,不一会儿便火光熊熊,火舌跳跃着向上迅速蔓延,发出哔哔啵啵的崩裂声。
没多久,偏殿便湮没在漫天的火海里。
太后旋即昏了过去。
楚翌赶紧叫人抢救,她抱起了哇哇大哭的元熙,温柔地轻哄着他。
乌辰瑾来到夕辉宫,叩拜了上皇,跪求上皇复位。
上皇温和地笑着,看着他的三皇子。良久,他摆摆手,命人写下谕旨,传位给三皇子乌辰瑾,择吉继位登基。
一个多月后,乌辰瑾在朝中、军中完成了各方面接管,正式继位登基,将父亲尊为上皇,将母亲册封为圣母皇太后,将乌辰晟的母亲册封为皇太妃,又一一任命了朝廷河地方官员。
只是,天坤帝的后位空悬。
楚翌拒绝了乌辰瑾和皇太后的挽留,回天阑去了。
临走时,她征求了皇太妃的意见,将元熙留在他祖父、母身边照顾。
甄夫人被册封为一品诰命夫人,她可以随时入宫看望她的外孙儿。
此时,天阑国内的战争,也到了最后的阶段。
段弘德父子已被逼到了京都,慕容信的大军将京都重重围困,战局已定。
楚翌跟慕容誉一起赶到的时候,南军已经攻破了京师城池,慕容信一马当先,踏进了阔别十几载的京都故地。
“杀!”
南军潮水般涌进城中,与北军激烈地厮杀搏斗。
慕容誉和楚翌跟着慕容信,径自朝着宫门走去。
侍卫冲出来阻挡,慕容信手持宝剑,二话不说,遇神杀神遇鬼杀鬼,踏着死尸血肉,一往无前。
段弘德父子带着死士从正殿出来,两队人在殿前的空院子里相遇了。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慕容信拿剑的手臂剧烈地颤抖着,眼睛都红了。
慕容誉的拳头攥得紧紧的,指尖几乎嵌进了肉里,也在微颤着摇动。
“弑君杀妻的逆贼!十七年的血债,到了偿还的时候了!受死吧!”
慕容信一声厉喝,举剑就朝段景玉刺去。
段景玉知道这个对手玩儿命时的厉害,小心翼翼地使出浑身解数应对。
他身后的死士各自持兵器过来,被慕容信的将士们截住,厮杀起来。
段景玉虽然功夫很高,但到底不及慕容信,加上大势已去,垂死挣扎起来,还是底气不足。
交手一会儿,他身上就被慕容信扎了几个血洞,血不住地往外流淌。
再打一会儿,他身上的血洞更多,就像马蜂窝似的,渐渐头发晕,眼前昏黑,呼吸困难,“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将他——给朕剁成肉泥,喂狗!”
慕容信一声命令,将士们蜂拥而上,不一会儿,段景玉就成了一堆肉泥。
“景玉——”
段弘德亲眼看到儿子的惨状,肝肠痛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