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翌微笑着点点头。
玉娘立刻对这位楚王妃的朋友产生了好感,并且告诉了他自己后来的情况。
那日,玉娘依照楚王妃的吩咐,到南州府衙取到了赠银。
她感激满怀,心中对未来也充满了力量。
她给了父亲一些银两让他置买土地,自己则购置了材料,发挥她的刺绣特长,绣了很多织品拿到南州城集市中售卖。
因为物美价廉,绣品当天就被抢购一空。
玉娘尝到甜头,信心倍增,又绣了织品去售卖,依旧畅销,还有不少客户向她预订绣品。
于是玉娘又组织了些小姐妹在家里刺绣,自己在城里租了门面开起了绣品店,生意很是兴隆。
她的前夫——那个黑汉则如愿以偿娶到了风流寡妇。
婚后,那寡妇好吃懒做,哪里会像玉娘那般勤快贤惠?
此时黑汉方想起玉娘的周到体贴,颇感后悔,怎奈覆水难收,只得哑巴吃黄连,将苦咽到肚里。
谁知寡妇本性难改,并不安分,依旧像往日那样勾三搭四的。
黑汉听到风言风语,怒不可遏,就谎称外出,藏在暗处悄悄留心,果真将寡妇与姘夫捉奸在床。
黑汉向来鲁莽暴躁,当即将二人一阵胖揍,狠狠出了口心中恶气。
谁知那姘夫有些门路,他怀恨在心,寻个由头诬告黑汉,又暗中疏通官府,要给黑汉些教训。
黑汉被差役带到衙门,挨了几十杖。虽说他皮糙肉厚地很抗打,可也在床上躺了小半个月。
这件事把黑汉气得半死,他能下床后就请人写了休书,将寡妇休弃。
念及前妻好处的黑汉回头去找玉娘,却发现玉娘离开他之后,不但没有穷困潦倒,反而生活得风生水起。
他更加后悔,一心想重新挽回玉娘。
只是玉娘在楚翌的点拨下早已脱胎换骨,到城里卖织品开店又增长了见识,哪里还肯回头?!
黑汉隐隐听说玉娘是受了楚王妃资助的,因此也不敢造次,只是三天两头来找玉娘,希望她能回心转意。
可惜,任凭黑汉好话说尽,玉娘这回却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就是不回头。
见自己的一个小小善举,改变了玉娘的人生,楚翌心里也颇感欣慰。
“楚王妃……她好吗?”玉娘清亮的眼眸里满是关切,“听说荣王爷又娶了天阑公主,不知楚王妃……”
楚翌心头涌上一阵酸楚,她淡然回答道:“她很好。哦,对了,我想出城,你能设法送我一程吗?”
……
南州南城门。
要出城的百姓排成一队,守城的军士一个一个严格地审查着,当然,他们手里拿着通缉犯的画像。
这时,一个骑着高头大马,气势威严、相貌端方的人来到了城门口,高声吩咐道:
“王爷吩咐:钦犯一定会从南城门出去!都小心检查,尤其是单人独马出城的人,不管男女都要探看仔细!谁敢疏忽大意放走钦犯,定斩不饶!”
南城守正忙拱手回答:“沈将军放心,卑职定然会恪尽职守,小心盘查,绝不放钦犯出城!”
沈域点点头,又补充道:
“发现钦犯立刻稳住,马上禀报王爷。绝不可伤害钦犯,也不能让钦犯受到惊吓。一定要保护好钦犯,千万不能让她有任何闪失!”
一番命令把南城守正说懵逼了,心里寻思道:
“这算什么诡异命令?保护好钦犯,不能让她有任何闪失,还捉拿她作甚?!网开一面、放出升天不就得了?”
可他又不敢多问,只得满腹疑惑地点点头,诺诺连声。
沈域威严犀利的目光巡视着排队出城的百姓,此刻一辆马车正缓缓驶了过来。
“停下——检查!”
守正见沈域在旁,赶紧亲自上前检查出城行人,以表现自己的恪尽职守。
“车里的人——出来!”
守正命令一声。
只见车帘一挑,一个容貌清秀的年青女子走了出来,“军爷,小女子有礼了。”
守正掀开车帘往里面望了望,见车里空空如也。他下巴往车里一扬示意,一个军士跳上马车,把里面所有可能藏人的地方都翻了翻。
守正则亲自拿着钦犯画像,对着女子的容貌仔细比对,排除了她的嫌疑。
“仔细察看清楚!王爷说了,钦犯有可能易容出城,一定得万分小心!”
听见沈将军这样说,守正又把车上女子察看一遍,确实没问题,就排除了她的钦犯嫌疑。
守正又很尽职地察看、盘问起车夫来。
“你是什么人?出城做什么?”
车夫看上去有些木讷,他怔了怔,看了眼车上的女子。
“哦,官爷,他是奴家的夫君。我们出城到南边的村寨里卖织品的。诺,就是这些。”
女子说着就打开了两个木箱。
守正看了看女子手指的两箱织品,又听见女子说二人是夫妻关系,觉得似乎没有什么问题。
他探询地看向沈域。
沈域向马车走了过来。
坐在前面驾车的车夫——楚翌,小心脏猛地停跳了三秒。
乌辰瑾确实是心思缜密,把自己的逃走路线和乔装改扮的情况都料定了。
她不会腹语,用内功改变声音的能力也不强,因此不敢多讲话,全指望着玉娘圆谎。
沈域——会不会认出她来呢?
他已经站到了楚翌面前,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上下扫视着。
大概没看出什么端倪,他又将视线移向玉娘,仔仔细细审视良久,问道:
“去南边的村寨里卖织品,这织品在南州城里,不比村寨里好卖吗?!”
楚翌心跳又骤停几下。
沈域真不愧是乌辰瑾身边的人,一个粗粗咧咧的大男子,竟然还能注意到这一细节。
幸而她和玉娘早已商议稳妥。
玉娘莞尔一笑,从容回答道:
“将军所言甚是,奴家这也是第一次去那边卖。那边有个村寨叫草塘寨,奴家娘舅就住在那里,奴家原本是去探望娘舅的,顺便捎些绣品去试试。”
沈域的视线再次从楚翌脸上扫过,他没发现什么端倪,默不作声踱到一旁去了。
守正朝手下一挥手,示意放行。
马车吱吱呀呀地重新启动,缓缓地出了南城门,一直往南边行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