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哽咽一声,发出一阵嘶哑的声音,“傅……”
傅容时红着眼,额头上的青筋一点点的绷起,他的全身都在颤抖的,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想掐死眼前这个女人。
这个他曾经爱了十几年,又恨了三年的女人!
傅容时看着洛宁脸上的血色一点点的消失殆尽,他猛地松开手,巨大的惯性让洛宁摔在了地上。
她佝偻着身体,剧烈的咳嗽着,泪花四溅,头晕眼花,那种缺氧的感觉,让她似乎脱离了这个世界。
腹部传来阵阵抽疼,洛宁立马不敢动弹了,像是一条濒临溺水的鱼儿一样,张着嘴小心翼翼的喘着气。
傅容时居高临下的盯着她,恶狠狠道:“你就在这里好好的为音音赎罪!”
洛宁没有吭声,心脏撕裂般的疼痛几乎让她窒息,她苦涩一笑,心中暗自安慰:宝宝,坚持住,等过了今天,妈妈一定会好好补偿你的!
傅容时见洛宁不说话,更是怒不可遏,直接拎起她,让她跪在傅音的墓碑前。
洛宁不敢反抗,卑微的跪着,她想,只要顺着傅容时,只要熬过了今天,就好了。
以往的今天,傅容时看着洛宁跪在这里,他的心中有那么些许安慰,可是今天,他说了那么多狠厉的话,那般的对她,他的心中依旧是不舒畅。
就像是一块大石头一样,压的他喘不上气。
洛宁那纤弱的背影,连墓碑的宽度都没有,傅容时不自觉的拧了拧眉,什么时候,她竟然这般瘦了?
“阿时……”
徐美琪的声音传来,傅容时一扭头,就看到徐美琪一身病号服,面色苍白的冲他走来,气喘吁吁的模样,似乎蒲柳一般摇摇欲坠。
傅容时快步上前几步,直接将人横抱起来,不悦道:“不是说让你好好在病房休息吗?来这里干什么?”
徐美琪红了眼,“今天是音音的忌日,我怎么能不来?”
前两年,徐美琪没有来过一次,她深知傅容时不会放过洛宁,所以她也放心。
但是今年,傅容时和洛宁离婚了,她马上就要嫁给傅容时了,身为傅容时未来的妻子,小姑子的忌日,她必须要做做样子。
更何况,昨天晚上傅容时看陆赫的眼神,让她有了一丝不安。
在她和傅容时结婚前,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
傅容时脸色缓和了几分,“我今天要在这里一整天,你的身体没事吗?”
徐美琪苍白一笑,“没事,能陪着音音,我很开心,当初都是我没用,要不然,也不会变成如今的结果……”
洛宁跪在地上,听着徐美琪那虚伪的言辞,一双拳捏紧,指甲几乎要穿透手心。
她多想上前撕烂徐美琪的伪装,可是她不能,她得保孩子。
洛宁看着傅音那天真的笑脸,音音,等我平安生下孩子,一定要揭开徐美琪的罪证!
“好了,别说了,你坐在这里!”
傅容时温柔的让徐美琪坐在了一边的石阶上,洛宁目不斜视,可是余光却依旧扫到了那一幕。
刺的眼睛生疼,她垂下眼,闭上了眼睛。
不看,心就不会疼了!
徐美琪瞟到洛宁这幅样子,想到陆赫,忍不住问道:“阿宁,你和陆赫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啊?”
洛宁浑身一震,猛地扭头盯着徐美琪,那犀利的眼神,让徐美琪倏地一惊,委屈巴巴的拉着傅容时的衣角,“阿时,你看阿宁的眼神,真是吓死我了!”
傅容时心头的火焰立马又燃了起来,在他看来,洛宁在生气。
生气徐美琪提及陆赫,也就说明,陆赫在洛宁心中不一般。
傅容时越想越生气,再也控制不住,一巴掌甩在了洛宁脸上。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安静的墓地里显得格外突兀,就连树梢上的鸟儿都被惊飞几只。
洛宁被打翻在地,唇齿间一股血腥味,她大脑发懵,嘲讽一笑,“傅容时,我真没想到,你不但眼瞎还暴力!呵呵,当着傅音的面,我不想多说什么,总之,徐美琪,你做过什么,你心里清楚,我做过什么,我也问心无愧,只要你不怕晚上鬼敲门就好!”
洛宁的话更是让徐美琪浑身一颤,她咬着红唇,颤抖道:“阿宁,我不过是问你一下你和陆赫的事情,你为什么要这样说我?”
她说着,更是泪流满面,起身依偎在傅容时的身边,如同脆弱的小鸟。
傅容时揽住徐美琪,安慰道:“有我在,不要怕!”
洛宁一阵恍惚,这么熟悉的话语,曾经只为她一个人啊!
可是他的身边如今却变成了另外的人!
呼呼呼的风声响起,紧接着,明媚的天空立马乌云密布,徐美琪只觉得后背发凉,心虚无比的她拽着傅容时的手臂,虚弱道:“阿时……我好难受……”
“我送你回去!”
傅容时抱起徐美琪,冷漠的看着洛宁,“你要是敢走,后果自负!”
洛宁笑了笑,眼底一片虚无,“你放心,我不会走的!”
她又怎么会走呢?
她要陪着傅音,三年了,她一个人肯定很孤单吧?
看着傅容时离去的背影,洛宁苦涩一笑,抬手摸了摸傅音的照片,哑声道:“音音,不要怕,再过不久,我就会来陪你了,你会开心吗?”
轰隆——
一阵闷雷响起,豆大的雨点随即而至。
洛宁成了落汤鸡,秋季的雨像是冰凌一般,钻进她的骨缝中。
电话突然响起,她抖着苍白的手指摸出电话。
“喂……”
“洛宁?你在哪里?”
陆赫拧眉,下这么大的雨,陆赫担心她会来医院看望洛老爷子忍不住给洛宁打了电话。
更重要的是,今天是洛宁的生日,他想陪着她。
“我在……”
洛宁全身冷的厉害,话音颤抖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洛宁!洛宁!”
陆赫焦急的叫了两声,电话那头除了哗哗的大雨声,再无其他。
他挂了电话,拿过车钥匙就冲出了家门。
傅容时开着车,看着雨水越来越大,脑海中尽是洛宁那漆黑的双眼,他心头一阵莫名的烦躁,他不自觉的扯了扯领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