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纯熙被他逗笑了，好一会儿还说：“我现在认同你的说法了，我们现在这样挺好的。”
嬴极挑眉：“怎么？”
“我的确太稚嫩了。我之前想着你骗我，欺负我，我一定要和你闹一闹。”顾纯熙笑了笑，“可是正如你说，路都是我自己选的，怨不得别人。我没有什么能和你比的，和你拧无异于以卵击石，闹的太难看的反而把最后一点情分都弄没了。”
“的确长进了，不过也好，如果你继续和我闹，我可能真会头疼一阵儿。”嬴极笑着叹息了一声，“你是我的妻子，你听话一些，我不会亏待你。名誉地位，权势金钱我都可以给你，你还是我的小夫人。”
我还是你的小夫人，只是你不爱我而已。
顾纯熙摇了摇头：“四爷，我是个平凡人，从来没想要那么多。那天我说啦好多遍恨你，可是后来冷静了想想，恨这个字太重了，我承担不起。”
她是个普通人，嬴极能给的她要不起，她想要的嬴极也给不起。反而他从她身上得到的已经到手了。
可是他们现在是夫妻，之前三年内不会离婚。如果不把话说开了，只会更不愉快，到时候就真的一点情分也没了。
她已经很努力的控制自己的感情了，就像现在已经可以面色如常的和嬴极说这么久心里话。
喜欢和爱情都是捉摸不定的东西，顾纯熙想把自己的喜欢一点一点收回来，但是她心里也清楚，有些事算不明白。
如果真能做到不喜欢他还好，如果做不到，那就让她把为数不多的记忆珍藏一辈子吧。
嬴极伸出一只手，摸了摸顾纯熙的脸，轻声说：“你后悔吗？如果没有遇到我，你现在的人生可能是另一番光景。”
“后不后悔都没意义了。”顾纯熙说，“从我回国开始就注定了这个结局，四爷，如果没有我，你会结婚吗？”
嬴极想了片刻：“不会。”
顾纯熙微笑：“所以我还计较什么呢，她给了我生命，我帮她还三年债也是应该的。”
“你这么乖，我真担心自己三年后会变卦。”嬴极笑了一声，听不出喜怒，却让顾纯熙一惊。
“四爷......”
“放心吧，答应了三年之后给你自由，不会反悔的。”嬴极打断了顾纯熙的话，温声说，“我们再签一份协议吧。”
“这次是婚后协议吗？”顾纯熙笑着问，“不如先商量一下？”
“不是，我们签一份离婚协议，三年后生效。”嬴极漂亮的丹凤眼里弥漫着深色的雾气，让人看不清他的真情实感。他的语气温柔到凉薄，又像是在说情话一般，“至于婚后协议，如果你想要我也可以一并整理出来。离婚协议一定要签。”
顾纯熙微微低下头，眼眶发红：“嬴极，你的温柔让人胆寒。”他说过的话从来没有让人拒绝的余地，结婚是这样，离婚也是这样。
他知道她喜欢她，但是还是按照自己的做了。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说出这么残忍的话，也只有他了。
其实也算早有准备了，毕竟他已经提了这么多次，三年后签和现在签也没什么区别。
“舍不得？”嬴极眸光幽幽。
顾纯熙抬起眼帘，看着他巧笑嫣然，只是眼底恍惚又泪光闪过：“好。”
话题倏然变得沉重，两个人都没有继续聊下去的想法了。只是，两个人同时陷入了失眠。
后半夜，嬴极有些烦躁，把顾纯熙抱在怀里才睡了个安宁。
顾纯熙也是僵着，屋子里虽然黑着，但是适应了一会仔细看还是能看清他的脸。他身上清冽如寒潭冰雪的味道将她包裹，一如他这个人。
他的心是冷的，除了廖清姿谁也捂不化。顾纯熙想，可以廖清姿已经死了。
很快，她这个嬴太太就要变成“钟点工”了。顾纯熙自嘲地笑了笑，她以为自己会接受不了，但是被嬴极这么明晃晃的说出来，反而有一种放松的感觉。
她和嬴极之间太不平等了，不管是物质还是精神，她得到的始终是嬴极的一点垂怜和施舍。
现在这样，真的挺好的。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发酸......
......
嬴极的效率很快，几乎是第二天一早，文件就送过来了。
书房，顾纯熙和嬴极相对而坐。这一幕有点熟悉，文件从婚前协议变成了离婚协议。而且，内容也有点区别。
如果婚前协议是真的为顾纯熙的利益考虑，这份离婚协议嬴极一样很大方。
婚前财产不用分割，但是有些关于财产当年的赠予说得非常详细。
他同意把顾纯熙带过来的嫁妆还回去，但是没有追回聘礼，甚至还有财产补偿。
只是其中明确规定了，如果两个人有孩子，顾纯熙自动放弃抚养权。
顾纯熙诧异：“你为什么觉得我们会有孩子？”
“只是把所有可能都考虑进去而已。”嬴极淡淡地说，“你有意见吗？”
“当然了。”顾纯熙微笑，“四爷的手段我见过，只要合同上写了我就不能不防范。”她没打算生孩子，但是看到这一条还是有所怀疑，说白了就是怕嬴极阴她。
“除了这个呢？”嬴极问。
“老爷子给了我的股份，我不要。前提是你把关于抚养权的那天抹了。”顾纯熙说，其他的诸如房产之类的对嬴极不算什么，只是股份她不能带走。一是受之有愧，二是嬴极上面有三个哥哥，嬴老爷子一定也留了股份。如果股份分流的话，嬴极以后可能会掣肘。
“一个万全之策而已，纯熙，你不用这么谨慎。”嬴极无奈地说，“而且，如果真有了孩子，一觉得你争得过我吗？”
“那您同意吗？”顾纯熙反问。
“如你所愿。”嬴极侧头示意，冷溶在电脑前修改，然后有打印出来两份。
嬴极看了一眼，随后落笔签字，又把协议递给顾纯熙，期间没有任何表情。
刚打印出来得纸还是热的，他的字自成风骨，力透纸背，却把每一笔每一划都刻在了她心上。
落款的日期是2017年3月1日，大概是两年11个月零十几天。
顾纯熙看了一会儿，缓缓拿起了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