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也没用啊，你能让我不疼吗？”顾纯熙扯过被子盖上，声音发闷，“时间不早了，四爷也休息吧。”
嬴极看着她的样子，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今天刚来的？怎么提前了？”
“很正常啊，可能是喝酒了，不然不会这么疼的。”顾纯熙闭着眼睛说，“四爷，你一个男人就别问这些了。”
“是啊，我又不能替你疼。”嬴极面无表情地说，然后又出了门，再回来的时候手里那些几个暖贴，“过来，把这个贴上。”
顾纯熙怕冷，家里的暖贴也是给她准备的，只不过一直没用上。
顾纯熙睁开眼睛，撑起身子问：“哪儿来的啊？”
“早就有了。”嬴极把后面的胶撕开，帮顾纯熙贴好，问了一句，“很疼？”
“疼到我想去做个手术把它摘下来。”顾纯熙想了一会儿，才找到形容词，又问，“已经四月了，什么时候能暖和呀？”
“清明吧，这边天气就这样，冷的快暖的也快。”嬴极揽过顾纯熙，另一只手关了灯：“睡吧。”
暖贴开始发热，小腹的疼痛也开始缓解，顾纯熙反倒是没什么困意了：“四爷，有个问题困扰我很久了。”
嬴极侧过身，黑暗中只能看见她的轮廓：“什么问题？”
“我和她像吗？”她问的自然是廖清姿。
嬴极也知道，顾纯熙问的不是长相，回忆了好一会儿才说：“一点也不像。”
“你能和我说说她吗？”顾纯熙又问。
“没什么可说的，她没有你聪明，也没有你识相。”嬴极轻笑了一声，听不出是怀念还是嘲讽，“不过待人还算真诚，只可惜她挑男人眼光太差，把自己都搭进去了。”
顾纯熙有点诧异，嬴极这番评论可谓是毫不留情：“我以为你只会说她的优点呢。”
嬴极声音平淡：“就事论事而已。当年的事是她自作聪明，也不想想陵南家的人不是好惹的，就敢擅自回烟城，生怕别人找不到她。”
顾纯熙一听，愣了：“还有隐情？”
“要不你以为她是怎么从岛上跑出来的，不过是那个男人的恶趣味，人家有心和她玩，她偏偏以为离开岛就算逃出生天。中途她甩开过那人一段时间，然后就被沈冰洁通分报风了。”嬴极冷哼了一声，“不过那人太自信了，没想到她宁愿玉石俱焚也不肯跟他回去。陵南家族的事不好插手，否则我一定会查查当年发生了什么。”
“这样啊，听起来是有点可惜。”顾纯熙喃喃道，廖清姿何止是可惜，简直有点蠢了。陵南家族在岛上，出入检查一定很严格，如果没有人默许，她怎么有机会上船？
照陵南瑞所说，那个男人有情感淡漠症，当时未必多喜欢她，可能只是给自己无聊的人生找一点乐子罢了。
不过人都是失去之后才知道珍惜，廖清姿死了之后男人竟然好了......
不过这些话就不能和嬴极说了，否则就是把陵南瑞供出去了。
她不知道即使她什么也没说，嬴极也猜到陵南瑞身上了。
“如果她现在还在呢？你会怎么做？”顾纯熙又问。
“我不喜欢没必要的假设。”嬴极说，“不过你真的想知道，我也可以告诉你。如果廖清姿还在，现在就没有你什么事儿了。”
即使早有准备，顾纯熙还是忍不住心里一酸：“你喜欢她吗？”
嬴极侧过身打开了一侧的床头灯，在回过头看她：“如果我二十多岁遇到她说不定有可能。”
顾纯熙咬了咬唇：“你现在也二十多岁。”
“我这不是遇到你了吗？”嬴极笑了一下，眼里却没有多少感情，“难得你今天有心情，不如和我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没怎么想。”顾纯熙说，“生恩不如养恩重，爸爸妈妈养了我这么多年，我本就没想过找自己的亲生父母。至于我们的婚事，其实凯夕叫我回来的时候我就知道她有什么打算，但我还是回来了。我这个多出来的人本就抢了爸爸妈妈的宠爱，为她做点牺牲也是应该的。”
嬴极挑了挑眉，没想到还有这个原因：“顾家是靠廖清姿才起来的，你不亏欠他们什么。”
“是啊，于理不亏，但是情呢？”顾纯熙反问，“二十多年的培养和照顾，但凡我回家有什么好的都紧着我，凯夕因为我没少被说，也没少受委屈，她不说我心里也清楚。况且，一家人哪能算的清清楚楚。”
道理是道理，但是这些家长里短嬴极就没兴趣了：“顾凯夕怎么把你骗回来的？”
“她说她不想嫁，有喜欢的人了。”顾纯熙笑了笑，“那丫头藏不住事儿，要是真有喜欢的人了早就和我说了，哪能等到火烧眉毛了才告诉我。”
她语气中有点无奈，但是不见愤怒。嬴极若有所思，情感淡漠就是体会不了顾纯熙的心情，但是她的做法也无可厚非：“你不生气吗？”
顾纯熙看着嬴极，组织了一下语言才说：“凯夕很怕你，你对她做什么了？”
“你觉得我能做什么？”嬴极反问。
顾纯熙想着也不可能是什么过分的事儿，不然凯夕不可能瞒着不说。嬴极要是太过了，凯夕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又怎么会让她跳火坑。她无奈地笑了笑：“我什么时候猜透过你的心思？”
“纯熙，你很聪明，就是太稚嫩了。”嬴极微笑着说，“你真没想过你爸妈在这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如果陵南家的人先过来，他们根本护不住你，而嬴家，才是你最好的保护伞。”
顾纯熙倏然抬眸：“你想说什么？”
“说句实话，就算你不是廖清姿的女儿，我如果考虑结婚的话，也会选顾家这样的家庭。”嬴极说，“白手起家，根基不深，就算现在有家业，但是真要对付起来太容易了。顾家需要一个庇护，嬴家也需要一个正大光明的理由扩张。”
顾纯熙咬了咬唇：“白家根基也不深，你怎么不考虑白世瑶小姐？”
嬴极顿了顿：“大概因为我讨厌蠢货，尤其是自以为是的蠢货。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她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