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来到凤城，王蕊淡定了许多，心里下了决心便没什么可怕的了。
她在小超市徘徊了许久，最终将橙汁换成了红酒，萧丽有个女儿，大思思两岁，不管怎么说，孩子是无辜的。
萧丽将王蕊请进屋，一点也没有防备，王蕊心想，可真是个大胆的女人，难怪能吸引到庄辉。
王蕊环视了一下屋子，心里不免升起轻贱之心，这女人住在这么个简陋的地方，盯上自己的老公也不奇怪了。
可她随即看到沙发上随意放着的一件睡袍，那是一件酒红色的法兰绒睡袍，低调、华丽，与整个房间格格不入。睡袍的领口大大的，穿上它肯定会裸露出一大片皮肤，甚至连胸脯都会露出一半，王蕊脑海里想象出萧丽穿着它与庄辉欢好的样子，恨意迅速在胸中凝集，搅得她的胃都跟着疼痛起来。
萧丽发现王蕊的视线一直落在睡袍上面，大致也猜到了她心里想的是什么，她什么也没说，自顾自走到餐桌前烧水。
王蕊收回视线，压住心里的怒气，亦走到餐桌边坐下。她假装无事，态度诚恳地说：“今天我是过来道别的，我要带着女儿去国外了，我同意和庄辉离婚。”
萧丽明显有些讶异，没猜到王蕊会说这个，脱口而出道：“你们……”
王蕊笑了一下，“这日子过得没意思，庄辉答应分我一半财产，我就也不想跟他再耗着了，不如早点出去过好日子。”
听到王蕊说庄辉分了她一半财产，萧丽的头低了一下。
王蕊的眼睛敏锐的捕捉到萧丽的小动作，内心冷笑，还不都是为了钱。
“你不用担心，即便只是一半财产，也比你这儿……”王蕊环顾一下房间，“强多了，更何况厂子还在庄辉手上，那才是能下金蛋的鸡。”
萧丽知道王蕊在讽刺自己，她咬咬牙，没有回怼，人家老婆都已经让位了，这点委屈算什么，她可以忍。
王蕊玩味地看着萧丽，慢悠悠地说：“我有点看不明白你了。”
“你那天的嚣张劲儿去哪儿了？现在你胜利了，不是应该更嚣张吗？”王蕊的声音很大。
萧丽抬起头，不安地看了一眼门外，生怕王蕊的话被邻居听到。
王蕊仿佛又看到了一丝希望，问道：“我给你一笔钱，你愿意离开庄辉吗？”
萧丽咬了咬嘴唇皮，过了一会儿才叹一口气说：“庄太太，你心里挺恨我吧？”
王蕊没隐瞒，“恨。”
“欠你的我下辈子还你。”萧丽平静地说：“但是一个女人带孩子太难了……所以……对不起。”
王蕊的眼神和萧丽相撞，两个眼神之间似乎并没有过多的愤怒和仇恨，只剩下平静，甚至还有那么点心心相惜，王蕊呢喃，“我也是个母亲，所以……对不起。”
“嗯？”萧丽没听清王蕊的话。
王蕊笑着摇摇头，眼睛看向装着两瓶红酒的袋子和旁边的水果，“庄辉平时睡不着的时候都喜欢喝点，我不喝酒，这酒还不错，留给你们俩了。”
萧丽翘了翘嘴角，眼里没有笑意，“谢谢。”
王蕊起身告别，临出门前回头看了一眼萧丽，张张嘴，最后依然什么也没说。
天完全黑了，王蕊坐在别墅的沙发里，面前是已经空了的红酒瓶和一烟灰缸的烟蒂。
庄辉回来了，两个人都愣了一下。王蕊以为庄辉会去凤城找萧丽，而庄辉以为王蕊此时在南部的某个岛屿上度假。
庄辉很快意识到屋里的不同，他把食指放到鼻子下面，打开了客厅的灯。
瞥了一眼空空的酒瓶和一茶几的狼狈后，庄辉蹙眉看向王蕊，他发现王蕊身上的睡袍有些眼熟，只不过溜肩的王蕊穿这件睡袍并不好看，本应该卡在肩膀上的领口滑到了大臂上，憋塌的胸脯勉力支撑着即将掉落的衣服领子，仿佛主要她一动，整件衣服就会从身体完全脱落，暴露出王蕊并不好看的躯体。
“你抽烟了？”庄辉眉头皱得更紧，嘴里嘟囔，“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
王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又点燃了一支烟，对着庄辉吹了一口。
庄辉不高兴地，“王蕊，你现在怎么这么低俗？”
王蕊夹着烟指指沙发，“坐。”
庄辉没理她，转身想上楼。
“你不想知道我这身衣服怎么来的吗？”
王蕊依旧似笑非笑，庄辉却从王蕊的眼神里嗅出点不一样的味道来，他心里隐隐产生一种不好的预感，又仔细瞧了瞧王蕊身上的衣服。
这……好像是萧丽的衣服？他只见她穿过一次，记不太清楚了。
庄辉以为王蕊要跟他闹离婚，脸色冷淡地走到离王蕊稍远的沙发上坐下。
王蕊从沙发后面拿出已经开了的红酒，给庄辉倒了一杯，推到庄辉面前，“我们边喝边聊。”
庄辉没动面前的红酒，平静地问：“你去找过萧丽了？”
王蕊笑，“庄辉，你终于不装了。”
庄辉在脑袋里盘算，决定采取迂回政策，“我跟她就是玩玩。”
“哦？是吗？”王蕊抽一口烟，笑着看庄辉，她第一次发现，她能看懂庄辉了，看懂他每一道皱纹里的自私，每一个笑容里的伪善，每个细微表情里藏着的狡诈。
“当然，我们夫妻都这么多年了，感情一直很好，只是这几年，你对我不太关心了，我就一时糊涂……而且我们那方面也不太和谐，我是个正常男人。”庄辉作出难为情的表情。
“那你上次说想分开。”王蕊掐灭烟蒂，又点燃一支烟。
“我那就是气话。”
“是嘛。”王蕊顿了顿，“然后呢？”
庄辉愣了一下，“什么然后？”
“你不想离婚，然后呢？”王蕊笑起来，“然后我们就假装这件事没有发生过，继续过日子？”
庄辉为难地，“我知道这事让你很生气，我们可以暂时先分开一段时间，你也换个环境换个心情，澳大利亚就挺不错的，如果一年后你还放不下这件事，到时候我们再考虑要不要继续在一起。”
王蕊的嘴笑得歪了，“你想我和思思什么时候走？”
“这当然要看你和思思的意愿。”庄辉搓搓手，“不过国外当然是早点去早点适应比较好。”
“好。”王蕊看着庄辉，“我们下个月就走。”
庄辉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身子向后靠了靠，“要我让小王帮你们订机票吗？”
“随便。”王蕊打开面前的威士忌，对着瓶子喝了一大口，呛得自己直咳嗽。
“慢点喝，别喝醉了。”庄辉温柔地说，语气甚至称得上是宠溺。
王蕊对他笑，“不庆祝一下吗？”她用下巴点了点庄辉面前的红酒，“我们也算好聚好散，不容易。”
庄辉假装恼怒地，“怎么这就说要分开了，我们只是暂时分开，要是一年后你放下了心结，我们还可以继续过下去。”
王蕊歪歪嘴，“行，碰个杯吧。”
庄辉举着高脚杯和王蕊的威士忌酒杯撞了一下。
看着庄辉将红酒喝了一半，王蕊放下自己的杯子，幽幽地说：“萧丽死了。”
庄辉把仰着的头摆正，疑惑地问：“什么？”
王蕊眼睛看着庄辉的红酒杯，“我拿红酒毒死了萧丽。”
庄辉顿时感到一条毒蛇从王蕊的身后爬了出来，爬进了自己的身体，毒液令他头皮发麻，甚至来不及发出声音就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