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来到了十月二十七日。
刚吃完午饭的耿恭等人跟以往一样,正聚集在一起,互相吹牛嗨聊。却见刘张的亲兵骑马而来,耿恭赶紧起身迎了上去。
“司马大人,大帅请您赶紧去一趟。”
这就是全军司马跟中军司马的最大不同:称呼耿恭一声大人,才是对司马的真正尊重。
耿恭立马召集雪刀和小五牵马过来,跟自己一起去。
趁着这点时间,耿恭问道:“看你这气喘吁吁地冲过来,可是发生了大事?”
“具体的小的也不清楚,只是不久前,有人口口声声说是从西域而来,有大事要跟您说。大帅见到他问了几句话后,便派小的赶紧来请您去大帐。”
耿恭一听有人从西域而来,就知道西域肯定发生了重大的变化,否则不会有人专门从西域来给自己报信。
几人赶紧上马,很快就来到了大帐。
通报后进入大帐,一眼就看到张老汉和他儿子黑娃,一人拿着一只水煮鸡猛啃,还时不时喝一大口酒。
“见过大帅。”
见到耿恭进来,两人赶紧将手中各自啃了一半的水煮鸡放下,油叽叽的双手在身上胡乱擦了擦。
“耿老板!”黑娃兴奋的大叫一声就冲过来,一把抱住耿恭就开始流泪。
张老汉则笑着对耿恭拱手一礼:“见过耿老板。”
‘耿老板?’对于老板这个称呼,刘张有些疑惑。
耿恭在黑娃那乱糟糟地头发上胡乱揉了几把,然后拉着黑娃脏兮兮地手走到张老汉身前,笑道:“来了就好,来了就好啊……你们一路过来,肯定吃了不少苦,来,先坐下填饱肚子再说。”
“好!”
看着他俩继续猛啃水煮鸡,耿恭在一旁不急不慢的给他俩添酒,秉承着食不言寝不语的原则,耿恭没有开口询问。
看到这些,刘张便明白,这两位肯定是耿恭最真心的朋友,否则,在自己印象中,耿恭可是一向都十分爱干净。别的不说,就耿恭手底下那几十个人,每天都被耿恭驱赶着去洗澡,否则严惩。
可现在,耿恭丝毫不在意对方那脏兮兮的双手,那一看就是好久没洗的头发,甚至连对方身上那股子严重的酸臭味都不在意,要是放在别人身上,耿恭根本就不会允许对方出现在自己身边五米内。
可现在,耿恭笑的如此开心。
一直等黑娃啃完一只水煮鸡后,耿恭才开口:“黑娃,吃了几只鸡?”
“一只!”黑娃说完,又**着油乎乎地手指,显然还有些饿。
“来人!”
“在。”
“速去伙房弄两只鸡来。”
刘张的卫兵还没来得及回答,张老汉就赶紧摇手道:“不能吃了,不能吃了。”
“为什么?”耿恭疑惑的问道:“某记得黑娃的饭量很大,你以前还经常感叹‘半大小子,吃时脑子’……是不是这水煮鸡不和胃口?”
“不是!”张老汉喝了一大口酒,将最后一点鸡肉吃掉,笑道:“一路而来,我们吃不饱的时候太多,这要是猛地吃的太好太饱的话可就造孽了。”
耿恭明白了,张老汉的意思是饿的太久了,突然吃的太饱对身体不好。只不过他说不出这个道理而已。
“行!”耿恭又在黑娃脑袋上摸了下,笑道:“你小子就只能先饿着,等下一餐的时候,再放开肚皮好好吃。”
“哦!”
“张老汉,你可吃饱了?”
“饱了,饱了。”张老汉边在身上擦了擦手,边感叹着:“难怪大家都说汉帝国强盛,连军营中都可以随便吃鸡……”
耿恭笑眯眯地听着张老汉的感叹,偶尔还附和两句,一点都不着急。而坐在一旁喝茶的刘张有些无聊,便好奇的观察着三人,琢磨着耿恭在西域,肯定得到过这对父子的大帮助,可到底是怎样的帮助了?
“哎呀!看某这记性,啰嗦了这么一大堆,把正事给忘了。”
“耿老板,不知您还记得您离开镇子的时候说过:要是西域有大变动,谁给你报信,您就给谁五锭金子的事?”
“记得。”
“那就好,那就好……”
张老汉的话还没说完,就见一旁的黑娃向耿恭伸出右手:“给某五锭金子……哎哟!”
“滚一边去,没规矩。”张老汉一巴掌拍在黑娃脑袋上,怒道:“耿老板是大英雄,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过?既然耿老板答应了,就一定会兑现,哪有你这么直接要金子的?”
对此,耿恭很是骄傲:虽然对敌人,耿恭未必会说话算话,可是,对于镇上的百姓和自己人,耿恭向来一口唾沫一个定,从未食言,这才打造出说话算话的口碑。
而如此耿直,是西北汉子爽朗的表现,说话算话,恩仇爽直,都会直白的表露出来,绝不会矫揉造作。只不过张老汉经历多了,怕丢了脸面,这才制止黑娃。
耿恭当即摸了下黑娃的脑袋,笑道:“黑娃,放心,等你们离开的时候,某给你们五锭金子,决不食言。”
“某不要金子,某要羊,要很多很多羊。”
“哈!哈!好!等你们出关的时候,某亲自送你们二十只,不,送你们五十只羊,如何?”
“真的?那……哎呦!阿爹,你怎么又打我?”
“都跟你说了,耿老板是大英雄,从未食言,既然答应你了,你还问真的假的……也就是在这里,要是在家里,老子揍不死你。”
“好了,好了。张老汉,说说,大家伙儿可还好?可是受到了报复?”
“您把事情做的很干净,您走后,没人来包袱咱们。只不过,您走后,大家伙儿虽然还过得下去,但生意不如以前。尤其是去年冬天,下了一场大雪,实在是太冷了,让不少人家里遭了灾……某家里那两百多只羊,大半都没挨过这场大学……”
张老汉全家都靠放牧为生,这次受了大宅,很是难过,说着说着,眼眶里都有了泪光。
耿恭不忍他继续难过,赶紧打断他的话,岔开话题:“张老汉,说说,你有什么大消息要告诉某?”
“车师国完蛋了,好些国家都完蛋了,西域大乱。”
“啥?”耿恭一惊,赶紧追问道:“怎么回事?你仔细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