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梦梦把自己的话咽回去。传送倒计时的提示还在耳边嗡嗡作响,她不自觉握了握掌心的汗。
江川微微皱起眉,他没有多问,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比之前更急促了一分:“我们必须在三十分钟内回到安全地点,把林教授的研究成果确保万无一失。”
叶梦梦应了一声,赶紧检视背包,确保装着防水袋的内袋扣合结实。
血清和数据卡用防水套包裹好,连带备用针管一块置于中层。
背包所有拉链都反复拉拽检查,最后才放心拉紧拉链扣环。
江川瞧她手势麻利,问也没问,只往前面带路。
两人快步穿过湿冷狭窄的管道,废旧的铁皮和滴水声压在顶棚上。
他们几乎同时放低身形、屏住呼吸。江川领着走,脚底踩过一片残破地毯。
他头也没回,低声问:“这一趟带了什么过来?”
叶梦梦一边跟进,一边用短句道:“我找到一些关于类似病毒的研究论文和实验数据,还有几种特效药物样本,希望能给林教授用上。”
江川点了一下头:“等安全了,把样本交给林教授。”
叶梦梦边走边翻出文件袋,在左侧胸袋里仔细重新拍压:“我还带了抗病毒试剂,都是分装小瓶,标签在瓶盖上。”
她把药物口袋归好,余光瞟了江川两眼,见他动作有点僵硬,忍不住说了句:“这次准备比以前全面,枪械也换了新型号。”
江川背着步枪,听她说完突然停下脚步。前面有浅水,地上泛起薄薄积水,一道生锈的阶梯斜着探进隧道。
叶梦梦提步时,侧眼瞥到他左臂上的旧伤裂开一线血色,皮肤下的肌肉发红发肿,不像处理过。
她蹲下背包,拦住江川的路:“先停一下。”说完就把急救包拿出来。
江川想要推辞,眼神落在她手上的绷带和碘伏上,最终还是把左臂伸出来。
他眼睛盯着那头通道尽头,右手压轻扳机,警惕着。
叶梦梦咬着薄薄的纱布,把创口边缘清理了一遍,再往上喷了两下止血药剂,飞快地往他胳膊包了一圈:“感染会拖慢速度,这点时间不能省。”
江川把胳膊收回去,手指在衣袖口收紧:“现在学会当医生了?”
叶梦梦没有回头,收起药瓶边检查装备边嘀咕:“我请教了退役军医,训练期间每天都练。”
江川看着她动作利落,少有的沉默了一下。黎明前的紧张感让两人成了短促的拍档,他们没再说话,一起侧身跨进半淹的隧道。
隧道里冷水浸过鞋面,每一步都粘着碎石和泥沙。
江川主手端枪开路,叶梦梦在后,有条不紊地检查四周。
他们沿着管道标记绕行三次,每过一道弯她就把随身文件贴身检查一次。
湿气让空气压抑,倒计时一分分往下逼。
过隧道时,江川还是发现了叶梦梦换弹的熟练:“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上次见面的时候,你连枪都不敢碰。”
叶梦梦没有抬头,动作很快地把弹夹和备用弹药规在一起:“花了一个月时间,每天八小时,在最好的教练指导下学基础战术和格斗技巧。”
她抬手拉紧背包肩带,把多余口气咽下去。
江川听了,嘴角翕动了两下,什么都没说,眉间沉了一点。
他停顿了一秒,低声说:“你为了这里牺牲了那么多时间...”
那句话落地,隧道里就静了一瞬。叶梦梦不等他继续,直接开口:“不只是为了这里,也是为了你。”
江川没转头,脚步加快。他把积水踩得压得更响一点。
两人一前一后钻进复杂的下水管道。叶梦梦一直用身体护着背包,不让血清和数据有任何碰撞。
过了第三道拐弯后,江川低头确认方位,把手里的钥匙链掏出来,他带她贴墙往左拐,最后推开一块虚掩的铁门。
里面是个逼仄的地下室,只容两三个人立足。
江川让叶梦梦进来,锁死门。屋里只有一个金属箱,他走过去拎出箱子,拉开一层冷藏保温器。
里面是个指纹锁的小盒。他迅速敲开:“林教授的血清原液样本在这里。我必须确保你带回去。如果这边失败了,至少你那边的世界还有希望。”
叶梦梦收下金属盒,仔仔细细重新包好双重防护,把箱子嵌进最深层的背包夹层,她的手指握得有点发紧。
江川静静地看着,没有再说别的话。
倒计时还在流逝。
江川又检查了次手枪、物资。他侧身时,无意间看到叶梦梦迅捷地核查枪保险、弹匣、备用部件。
江川莞尔,由轻微摇头变得收敛,他低声道:“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对这些也这么有一套?”
叶梦梦很简洁地开口:“我说了,训练了很久。我还学了急救、防爆、逃脱,能跑能打,基本不会拖你后腿。”
江川短暂盯着她,语调往下压了压:“其实你不用...”
叶梦梦猛地把金属盒卡进包底,嘟哝一句:“但我想这样做。”
他沉了沉声音:“你担心以后见不到我?”
叶梦梦直视他,说:“我想下次能主动帮忙,而不是拖你后面。所以才学。”
空气里还有两人的微微喘气声。江川收好枪,不再开口。
远处又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和大声叫喊。两个人几乎是本能地检查齿轮装备,动作很快。
叶梦梦耳朵里,倒计时的声音还在,每一秒都敲在心口。
她随手摸了摸包带,把所有能放东西的地方都再检视一下。
江川拍拍她肩膀:“还有十五分钟,跟我走。”
他们一齐离开地下室,脚步带着短促的速度,没再浪费任何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