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梦梦坐在办公室里，将最后一份资料归进文件夹，准备锁进保险柜。
她把明天出发所需的证件、路线方案和加密器材全都摊开，逐件过目，不放过一个角落。
突然，她感到脑后发紧，视线开始打转，桌上的文件模糊起来。
她扶住桌角，闭上眼，没敢站起来。
片刻后，她感觉有些冷。睁眼时，眼前已不是熟悉的办公室空间，而是一间陌生又莫名熟悉的会客厅。
桌椅整齐铺陈，柔和的光照下墙体半透明，面前一面玻璃状的墙后，出现了另一个空间。
那边的人影也愣在原地，正盯着她。
“江川？”叶梦梦小声喊了一句，想试试对方能否听到。
对面的人忽然动了动：“叶梦梦？我能听见，你那边怎么变了？”
江川上下打量自己的周围，手指敲了敲面前一张椅子的靠背。
他的声音没有任何杂音，比以往在混沌空间里的交流清楚太多。
空气里忽然响起一道机械音：“空间升级完成，新增功能：投影交流模式，持续时间：六十分钟，冷却时间：四十八小时。”
叶梦梦啧了一声，试探着举起手。她看到自己的手像是能穿透玻璃一样贴近江川那边，他离得很近，面部轮廓分明。
她笑了一下，语气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惊喜：“江川，你能正常看到我吧？能不能听到这个声音，清不清楚？”
江川点了点头。他摸了摸下巴，带着几分不可置信：“清得不像话，跟面对面差不多。这是什么新花样？”他看向空间四周，“你在我对面，隔着个半透明墙。你那边会客厅什么样？”
叶梦梦快速地环视四周。会议桌、长椅、几台虚拟屏，周围空间寂静透明，整体风格不复杂，基本是为了交流和作业设计的。
她随手点了点浮在空中的圆形操作按钮，眼前顿时弹出好几个菜单。
她低头检查按钮上的选项，试着推了推清晰度滑杆，江川的影像顿时更加锐利，就像隔壁真实相见。
“空间升级了，”叶梦梦轻声说，“新增投影交流功能，这些菜单还可以调声音大小，也能共享图片资料。”
她尝试把桌子上一份配方手册拉进空中界面，果然清楚地投射到江川身前的玻璃板上。
江川看了半分钟，反应过来，也在界面上猛点几下。
突然，他那边弹出一张折叠地图——标记密密麻麻，东区边缘有他手绘的箭头和两个圈。
“你能看见地图吗？”江川问。
“能，”叶梦梦飞快地扫了一遍，“现在真可以像面对面开会了。你最近怎么样？基地安稳？”
江川呼了口气，手腕贴着会议桌，“最近情况算稳定。黑鹰带人侦察了东部设施，有些不寻常的收获。你那边怎么样？药品有进展没？”
叶梦梦点着那份共享出来的化学结构，快速列出药物改进信息：“最新配方，比原来提高了至少四成。A型对轻度感染反应最好，B型延缓了重症转化，我会带满一百份回去，各种场景都做了预案。设备和神经保护剂原料也打包好了。”
江川点点头，他把手掌放在桌上，声音压得更低：“基地物资充足。但最近侦察有了发现。东侧设施外围，有一大圈变异体集结。甚至，黑鹰说那些丧尸像是有指令一样在巡逻——设防很严密。我们原本打算绕过去，但他们像被什么吸引，专门守着那片。”
叶梦梦眉头绷紧，盯着那两圈红色标记：“很可能病毒已经促使这些变异体出现了初级的集体意识。这是新阶段，如果它们真的开始分工合作，基地现有武装根本撑不住正面突破。”
江川捏着笔筒，叩了下桌角：“我正发愁呢。常规枪械和手雷恐怕很难解决，重武器和定向爆破都不能短缺。你准备从缅北取什么货？”
叶梦梦停顿了一下，还是决定把所有计划摊开：“明天一早我的飞机起飞，先到曼谷，再转道到缅北。
和鹰眼、黑熊谈妥了要重机枪、定向地雷、弹药，还有两套防爆作战服。
钱准备够了，也有专业保镖陪同。”她把表格丢进操作界面，让江川直接浏览物资类型和数量。
她把安排路线和交易细节也一并投射在对方案前。
江川先是皱着眉，随后猛地站起身：“你要去缅北？那地方局势太乱，军火商和各路军阀鱼龙混杂，稍不注意麻烦就大了。叶梦梦，再怎么安排周全，这也太冒险了。”
叶梦梦盯着江川，声音平稳，“你们的进度和安全都指望这些武器。如果我不冒险，没人能够搞到这些装备。保镖和团队已经做了几套预案，路线安全把控也全覆盖。”
江川握着桌沿走来走去，不断查看投影里她的安排行程。
他指着投影视图，说：“具体路线你要再讲一遍，交易点选的哪里，备用撤离渠道是哪条？遇到突发情况怎么联系？”
叶梦梦一一解释：“落地后更换单独通讯链路，与内线汇合，在边境交易区用中转站交易物资。
安全屋备有备用证件和撤离车辆，钱来和我都带微型定位和防劫持设备。交易后不留任何痕迹，人员即刻分流。”
江川咬了咬牙，看完全部环节，只能认命似地点头。
他觉得这样的交代比强行劝阻管用得多。他又把共享界面的地图扩散到最大，将东部设施外围的重点区域圈出来，与变异体集群的踪迹同时显示在两人面前。
“这里和这里，”江川用手指在操作板上点出两处新增暗道，“上次黑鹰在这儿发现了废弃通风口，可能能利用。你回头把3号通道的装备再配齐。”
叶梦梦将重点记下：“我会调整清单，把适合隧道作战的装备补全。你那边如果局势恶化，也可以用重型装备反推。”
两人短时间内将各自的最新安排更新完毕。叶梦梦刚要合上笔记，江川突然想起了什么，翻了翻手边那包遗留档案。
他点出一条录像，让叶梦梦那边的玻璃也显示出一张男人的旧照片。
“我最近翻实验室资料，发现病毒项目的首席科学家赵明远有专门备档。
他在那场泄露之前就转入了一个地下掩体。看这里，监控显示他最后出现的位置在东部设施下方。
如果赵明远还活着，他手里那批原始研究资料，你明白分量，那对我们来说，是决定性的。”
叶梦梦拉近画面，照片中是个戴眼镜的男人，一看就是做研究的类型。
她一边设法将赵明远的身份、行踪细节记录下来，一边说：“如果他确实还在，我们必须尽快跟进，争取找到他。只要有完整基础数据，解药工艺还可以再进化一轮。”
就在她继续调整资料归档时，头顶的那道机械音再次响起：“倒计时进入最后阶段，空间即将关闭。”
还有最后的几分钟，空气里忽然安静。江川盯着叶梦梦，看得很直接，“叶梦梦，答应我，如果到了那边，情况有一点不对，马上撤回来。别管什么军火，也别逞强。你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叶梦梦愣了一下，以往江川从不把这些话说出口。
她靠近投影，嘴角扬起一个淡淡的微笑：“行，我答应你。你放心，这次最优先考虑自己安全。”
江川举起手，想隔空握住她的手。那只虚拟投影穿过去了，指尖只能碰到空气。
叶梦梦也伸手，掌心在空中悬停，和他的虚影重叠了一下。
光线突变，空间墙壁开始泛起细密的白光，操作界面收缩回虚空。
叶梦梦低声说：“准备联系时，再用这个功能吧。”
这一刻，她不再犹豫，所有沟通与思虑都交给了力量更直接的牵系。
空间塌陷时，没有声响。她手中资料还来不及合拢，办公室的夜色又回到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