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梦梦把叉子戳进最后一块牛排时，斜对角卡座传来玻璃杯磕碰声。
她数着钱包里刚收的二十万现金支票，听见高跟鞋敲地板的节奏突然停在桌边。
抬头看见王姐涂着玫红色指甲油的手指正搭在她椅背上，那枚鸽子蛋大的翡翠戒指压着去年流行的蛇形戒托。
“这不是小叶嘛！”王姐身上香水味比上个月更冲，领口别着的山茶花胸针是叶梦梦上周刚出手的货。
她把香奈儿链条包往桌上一甩，包链刮花了叶梦梦新买的鳄鱼皮手包，“听说你辞职了？”
叶梦梦摸到桌下的警报器按钮又松开。这家会员制餐厅是张总的地盘，保安就在十米外的盆栽后面站着。
“王姐也来谈生意？”她故意露出手腕上百万级别的机械表，表盘反光照在王姐假睫毛上。
王姐的嘴角抽了抽。她去年还笑话叶梦梦穿淘宝同款，现在盯着对方身上高定西装的面料直咽口水。
“小叶这是攀上高枝了？”她指甲刮过叶梦梦袖扣上的缅甸翡翠，“上周在国贸看见个人，背影跟你特像，拎着爱马仕进典当行。”
服务员过来添柠檬水。叶梦梦把餐巾叠成标准三角形，这是她跟江川学的战地包扎手法。
“王姐说笑了。”她掏出纯金打火机把玩，火石擦出的火星溅到王姐手背上，“我跟朋友合伙做点翡翠生意。”
“哎哟喂！”王姐嗓门拔高两度，半个餐厅的人都往这边看。
她拽开椅子坐下时，叶梦梦看见她丝袜后跟脱线了。
“带姐姐一起发财呗？”王姐手机相册划拉到上个月同学会合影，特意放大叶梦梦当时背的帆布包，“你瞅瞅，这才多久就鸟枪换炮了。”
张总从二楼包厢下来时，叶梦梦正在数王姐外套上掉的金粉。
这位建材公司老板今天系着叶梦梦送的犀牛角皮带扣，后边跟着两个戴墨镜的保镖。
“叶小姐的朋友？”张总手指在餐桌敲了三下，服务员立刻撤走王姐面前的餐具。
他扫了眼王姐的A货包，从西服内袋摸出雪茄剪，“这位女士，我们钻石卡会员的私人时间到了。”
王姐脸上粉底涨出裂纹。她认得张总是电视上那个捐过教学楼的企业家，手指头在桌底下揪餐巾布。
“我们老同事叙旧......”
“要叙旧去隔壁茶楼。”张总剪雪茄的咔嚓声特别响，烟丝掉在王姐手背上，“叶小姐接下来要陪我见缅甸矿主。”
等王姐的高跟鞋声消失在旋转门后，张总从保镖手里接过平板电脑。
屏幕上是王姐这半个月的行踪图，红点密集标注在各大珠宝店和拍卖行。
“这女的在打听你。”他把平板推到叶梦梦面前，监控画面停在她上周去金库的侧脸。
叶梦梦后槽牙咬到发酸。她把江川给的战国玉璧卖给张总时，说好不查她货源。
“张总这是信不过我？”
“信得过才帮你扫尾巴。”张总雪茄烟圈喷在监控画面上，“上周海关截了批走私翡翠，有个女人举报说认识供货商。”
他手指放大王姐在海关大厅的照片，她正在填表格。
服务员撤走牛排盘子，端上叶梦梦存在这的82年拉菲。
张总晃着酒杯说：“下个月苏富比有场拍卖会，我需要件够分量的压轴货。”
他拇指抹过杯沿，在桌面拖出一道酒渍，“听说你手里有明代官窑？”
叶梦梦想起江川营地挖出的那窖瓷器。三天前刚传过来两箱，有半箱底款带着永乐年制。
“三成佣金。”她往张总酒杯里扔了颗冰球，“现金交易。”
“两成。”张总把拍卖目录拍在桌上，封面上正是她上周出的翡翠观音，“外加帮你处理那个碎嘴婆。”
他说的处理是指让王姐闭嘴，叶梦梦看见保镖口袋里露出电击器轮廓。
“我自己来。”叶梦梦撕下目录最后一页，上面印着王姐公司参加的展位号，“劳烦张总借我两个生面孔。”
她在便签纸上写了个仓库地址，这是江川帮她清理门户的手法——用陌生人办事，事后扔去末世当苦力。
张总走前留下个牛皮纸袋，里面装着新手机和加密U盘。
叶梦梦把纸袋塞进包时摸到夹层里的窃听器，她假装补妆，用口红胶把窃听器粘在餐桌背面。
出餐厅时下起太阳雨。叶梦梦在玻璃反光里看见三个盯梢的，两个是张总的人，还有个戴棒球帽的估计是王姐雇的。
她钻进出租车报出健身房地址，中途换了三趟车才绕到城郊仓库。
江川传来的夜视镜还放在密码箱里。叶梦梦戴上眼镜检查四周，红外人影显示屋顶蹲着个抽烟的，是张总派的眼线。
她故意打开装着金条的保险柜，等眼线探头时按下遥控器，柜门夹层喷出的迷药够他睡八小时。
“喂？物业吗？”叶梦梦用变声器打电话，“B座天台有醉汉闹事。”
她听着保安对讲机的杂音，把夜视镜塞回箱子。
王姐这会儿应该收到匿名短信了，内容是她老公和小三的开房记录。
回市区的路上堵车。叶梦梦翻看王姐公司账目，这是她用三箱午餐肉跟江川换的黑客资料。
去年偷税漏税七百万，行贿记录精确到分钟。
她截取两页发到税务局举报邮箱，收件人写的是王姐死对头的名字。
到家时父母正在看晚间新闻。叶梦梦听见主播说某公司女高管涉嫌经济犯罪被带走，画面里王姐用手包挡脸，那件皱巴巴的西装还是去年打折款。
“梦梦啊。”母亲端来银耳汤，“最近总见你收快递。”
她眼神往书房瞟，那里堆着江川送来的古玩匣子。
“公司样品。”叶梦梦打开电视购物频道，主持人正在推销镀金首饰，“帮客户做珠宝鉴定。”
她把王姐被抓的新闻音量调大，父母注意力立刻转到电视上。
临睡前检查空间物资，江川新传来的青花瓷盘摞在角落。
叶梦梦用激光笔在盘底刻防伪码，这是张总教的招。
刻到第七个盘子时，她突然想起王姐今天抹的是过期的香奈儿口红，色号都斑驳了。
保险柜最底层压着王姐的档案袋。叶梦梦抽出她女儿国际学校的缴费单，这钱够在末世换两百斤大米。
窗外的月光照在缴费单公章上，她把纸折成飞机扔进碎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