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川扶着双杠一步一步地走着，手里汗水已经把布包打湿。
叶梦梦在一旁，紧盯着监控屏上的参数，偶尔去微调一下江川的呼吸面罩。
罗军忽然带着一股风推门进来，喘着气道：“江队，有情况。一支武装车队打着军方旗号，停在外围防线。”
他挥了挥手里的通话器，“说是赵将军亲自到访，点名要见你。”
江川停住脚，右手攥紧双杠，抬头盯着罗军：“赵将军？西北军区那个？”罗军点头，一边擦汗一边补充：“是的，就是那位铁血将领。”
叶梦梦拢了下袖口，小声说：“这会不会是圈套？上次伏击你的人很可能也混在军方里。”江川眉毛稍微皱了一下，走到椅子前坐下，盯着门口思考片刻，才下决心：“让他们进来，但最多只许三个随从，所有武器都留在入口，安排人监控全程。通知狙击手就位，准备应急。”罗军答应一声，转身离开。
江川拿过旁边的毛巾擦了擦额头，又从主控箱里抽出通讯器低声道：“全员二级戒备，防线内外非我授权不得随意接近。”
叶梦梦点着表，帮江川测了一遍脉搏，又递过去一瓶矿泉水：“你等等，罗军喜欢稳妥，应该能把控局面。”
江川点头，心里仍盘算着赵将军的来意。
没过多久，罗军又快步进来低声报告：“已按规定搜身，只让他带三名随从，全程武装押解。人就在会议室。”江川轻轻咳了一声，站起来稍微活动关节，吩咐叶梦梦：“你跟我一起去。”
会议室里气压沉甸甸的。赵将军身材魁梧，穿着旧款军装，肩上的星徽格外显眼。
他坐在主位，随从都站在墙边，手里一沓文件，表情里带着几分不近人情的硬气。
赵将军开口：“江队长，听说你大难不死。能坐这里继续说话，命够硬。”
江川走到桌前坐下，没绕弯子：“将军，您今天这么光明正大来，想必不是慰问。”
赵将军低头笑了一下，伸手示意随从全部离开，门一关，房间顿时只剩三人。
他拉开公文包，抽出一厚摞文件，推到江川手边：“这些是军方内部关于‘橄榄枝计划’的会议纪要和部分决议。你想知道的事情，基本都在这里。”
江川翻了一下，发现文件编排很标准，上面盖着几个特殊的公章和编号。
他翻到一份议题简报，嘴角紧绷着问：“你从哪弄来的这些？”
赵将军没有答话，只伸手指了指江川手边的那一封信：“这些资料证明你的猜测没错——病毒爆发背后确实有军方特殊部门参与。但事情比你们想象的复杂许多。这不仅仅是军方与财团的简单勾结，而是一个跨国军事联盟运作下的秘密计划。他们的目标远超重组社会结构。”
江川把文件一份份摊开，里面有会议流程、行动备忘、数据交换协议，细节十分详细。
叶梦梦凑过来，目光停在一个加粗的小标题上：“‘方舟守护者’合作计划概要”。
江川指着一段问：“这里写的‘基因选择性感染’是什么意思？”
他想了一下，将手指移到说明旁边。“赵将军，这算哪门子安全防线？”
赵将军一边抽烟一边说：“病毒被刻意设计，对不同基因群体有不同致死率。
简单说，这是在搞种族筛选，是定向削减部分人的生存权。
军事圈管这个叫‘精确型生物武器’。”叶梦梦手指攥到指节发白，咬牙道：“这是赤裸裸的种族灭绝。”
赵将军把烟踩熄，眼里带着一种长年积累的愤怒：“你们这会儿知道还不算太晚。可最要命的在后头——这只是第一代，后续会有更多版本，针对性更细，操控性更高。投放范围和对象都能定制。”
江川翻文件的手停了停：“那你们军方还有多少像你一样的人？”
赵将军抬头：“比你想象的少多了。我也是到了最近，才发现自己不过是颗棋子。
上头给我们的理由是‘国家安全优先’，可真等我看到这些执行细节后，我不能再自欺欺人下去。那些所谓的高层，其实只是某些利益团体的执行者。”
他傍身抽出一张照片，递给江川：“我能给你们更多——军方下一阶段的行动部署、关键人物名单、病毒新一代投放的具体区域。但我也有我的条件。”江川盯着照片，发现是个身穿学生服、马尾辫的年轻女孩，神色清秀。
“这是我女儿，赵雨。她现在被关在‘橄榄枝计划’的核心实验基地，成了人体实验品。我要你们帮我救她出来。”
江川把照片合上，压在手心：“你要我们去救她，这基地有多少防线？”
赵将军摇摇头，“基地信息我带了地图和进出方式。只要你们愿意做，我会亲自指路。”
叶梦梦收拾起桌上文件，问道：“你知道我们在研发解药，那些人为什么还没下死手？”
赵将军低声说：“完整的解药配方被切割成三部分分藏在不同设施。你们现在手上的，只是第一部分。”他从内兜里抽出一个指甲大的存储卡：“这是第二部分配方的位置和入口机制，里面有对应的安全通道和守卫频率。最后一部分据我所知，在中央军事实验室，武装防护和生物防线很难攻破。”
叶梦梦想了想，收下那存储卡，郑重道：“林教授团队会立刻分析，这对研发主线太重要了。”
江川打量赵将军几眼，终于开口：“军方既然已经参与，而且知道我们做出了解药，还允许我们继续，是想等着抢现成？”
赵将军冷哼一声：“不错。那群人只打算让别人冒死研发，到后面，解药完成立刻全部接手，谁能活、谁该死全部归他们控制。现在你们的实验生产和情报都在被暗中监控。等你们突破关键节点，他们不会留情。”
江川眉头拧得死紧，回头和叶梦梦低语：“我们必须按多点分流建备份线，每个生产点单独运作，控制信息流。”
叶梦梦点头：“各地布局仓库和原料，任何一处被端，其他地方都能继续。”
江川思量片刻，望向赵将军：“这些条件，我们答应，但救你女儿的事情，我们要再细谈流程和撤离计划。”
赵将军起身往外走的时候声音低了些：“资料我会补充完整。目前那些人已经加紧了计划，你们手上数据越多，危险越大。”
江川站起来，命罗军安排人手，叶梦梦检查那存储卡的防护设置，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会议室门重重关上的时候，走廊又恢复了安静，空气里还残留着烟草和文件纸张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