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梦梦把翡翠镯子套进保鲜膜裹着的手腕，冷气吹得她胳膊起鸡皮疙瘩。
保险箱里躺着十二件首饰，都是从江川那换来的战利品。
她挑了块冰种观音吊坠，对着台灯转了三圈，棉絮状杂质在强光下像冻住的雾气。
“张总最爱观音。”她把吊坠塞进鳄鱼皮手包，六克拉的钻戒在无名指上勒出红印。
这是上周用二十箱抗生素换的，戒托内侧还刻着某珠宝连锁店的logo。
金茂大厦顶层的旋转餐厅飘着鹅肝香气，叶梦梦的高跟鞋踩过波斯地毯。
张总正在切牛排，餐刀在瓷盘上划出刺啦声。
这老狐狸去年吞了三个合伙人的股份，现在正愁洗钱渠道。
“小叶现在气色真好。”张总抹了把油光光的嘴，金丝眼镜滑到鼻尖。
他盯着手包里露出的红丝绒首饰盒，喉结上下滚动两下，“听说你做珠宝中介？”
叶梦梦掏出观音吊坠甩在餐巾上。翡翠撞到银叉子发出脆响，张总腮帮子抖了抖。
他摸出十倍放大镜，镜片上映出吊坠边缘的编码——那是叶梦梦用激光笔烧掉的，现在只剩半截“HK2023”。
“水头不错。”张总食指蹭过观音衣褶，指甲缝里的牛排酱沾在莲花座上，“就是证书......”
“缅甸矿场直供。”叶梦梦舀了勺鱼子酱抹在苏打饼干上，咸腥味让她想起江川送来的丧尸牙齿标本，“张总要是有顾虑，我明天就找老周。”
张总按住首饰盒，肥手指在玻璃转盘上敲摩斯密码。
他去年在澳门输掉两千万，现在地下钱庄的人天天堵他小三的门。
这吊坠要是走拍卖行，至少能洗出三百万干净钱。
“四六分账。”叶梦梦抿了口香槟，气泡刺得舌尖发麻。
她早算过这老东西的底，海关记录显示他上个月刚进口三吨玉石毛料，“您负责出货渠道，我保证每月不低于五千万的货。”
张总掏出镀金打火机烧吊坠绳结，化纤线蜷缩成黑疙瘩。
他闻着焦糊味盘算：这丫头肯定有走私门路，五千万货量能吃掉他七成洗钱额度。
但比起被高利贷剁手指，抽四成利不算亏。
“现金部分......”
“每笔交易三成现金。”叶梦梦切开五分熟的牛排，血水渗进土豆泥。
她得留足现金去黑市买军火，江川那边催要冲锋枪的便签还压在手机壳里。
水晶吊灯突然晃了下，穿貂皮的女人撞到叶梦梦椅背。
“哎哟这不是梦梦嘛？”香水味熏得人头晕，是前公司茶水间最爱传闲话的财务主管，“听说你辞职做微商了？”
叶梦梦转了转钻戒，六克拉的梨形切割面折射出彩虹光斑。
“李姐还在做假账？”她瞥见对方挎着的A货爱马仕，铆钉都掉漆了，“上回税务稽查没查你们部门？”
貂皮女人嘴角抽搐着走了。张总擦着眼镜笑出声，肥肉在西装里颤悠。
这丫头够狠，比他那帮哭哭啼啼的小情人带劲。
“每月八号交货。”叶梦梦把合同推过去，页脚都提前折好了，“首批货值两千三百万，您周五前打六百九十万到指定账户。”
她在“意外损耗”条款画了红圈，这是给海关留的买路钱。
张总签完字才发现中了套。合同附件写着运输费另计，油墨印着的每公斤运费价格，比他包养的空姐机票还贵。
但观音吊坠已经塞进他内兜，贴着心脏位置发烫。
“小叶有没有兴趣做黄金？”张总把雪茄灰弹进红酒杯，“我有条船月底到公海。”
“下个月谈。”叶梦梦把牛排血水倒进酱汁碟，想起江川营地新发现的加油站。
那边五吨汽油换这边五公斤黄金，这买卖比抢银行还赚。
穿马甲的服务生来收盘子，眼睛黏在钻戒上移不开。
叶梦梦故意把包搁在桌沿，露出半截宝格丽项链。
这是要送给海关王科长的，那家伙老婆的朋友圈天天晒首饰。
出电梯时，张总的手往她腰上滑。叶梦梦用合同文件夹抵住他皮带扣，“您小三的隆胸手术账单还没付吧？”
她昨天刚收到私家侦探的照片，那姑娘正在整形医院闹退款。
停车场冷风灌进脖领，叶梦梦摸着翡翠观音的轮廓。
江川这次要价高了，二十箱矿泉水换件首饰，那混蛋肯定在末世也学会了坐地起价。
不过没关系，等下批冲锋枪到手，她能把珠宝成本压掉三成。
手机震了下，是江川发来的丧尸视频。镜头晃过铁丝网和探照灯，最后定格在血淋淋的保险柜。
叶梦梦按下保存键，这视频卖给恐怖片导演又能换套设备。
她把合同锁进后备箱的暗格，旁边纸箱里塞满给江川准备的压缩饼干。
超市小票都换成了五金店发票，父母要是翻到，顶多以为她在搞装修。
路灯照亮仪表盘上的便签，写着下月要的交易清单：防弹衣×50、无人机×20、肾上腺素注射液×100......叶梦梦咬开唇膏盖，在肾上腺素后面画了个骷髅头。
这东西在黑市比毒品还贵，得找缅北那帮军火贩子加急订。
轮胎碾过减速带时，翡翠观音磕到方向盘。叶梦梦摇下车窗，夜风把张总的雪茄味吹散了。
后视镜里，金茂大厦的灯光缩成个小金点，像江川上次送她的那颗丧尸犬金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