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梦梦一边整理清点表，一边看了看腕表。时间标着还剩五分钟到三点，她在码头转运名单上仔细勾了几条，终于合上本子。
钱来有些困倦地躺在一边，嘴里还嚼着最后一点饼干。
四下安静下来，叶梦梦走回安全屋，从背包里拿出一套干净衣服换下。
屋里光线昏黄，冷气机发出嘶嘶的声响。
她正准备打水洗脸，突觉脑中泛起一阵刺麻，一股熟悉的眩晕如浪席卷。
叶梦梦握紧洗脸池边沿，这种感觉她已不是第一次遇到，但这次力量格外不同。
屋子的边界线慢慢变得模糊，似乎墙壁失去了边际。
下一秒，空间里浮现出另一片环境：灰色的墙壁，几台电脑屏幕静静亮着，地板上落着一张沙盘和粗糙的作战地图。
隐约能听到脚步声和操作键盘的敲击。叶梦梦下意识屏住呼吸，向前走了一步。
空间边缘隐约浮现出江川的人影，他坐在地图前。
江川开口：“你能看到我周围的环境吗？我在指挥室这边刚开会。”
叶梦梦盯了几秒，然后点头，“你背后有电子地图，还传来键盘和外面人的声音。
空间原来能这样串起来？”江川指了指身后的作战台，又晃动鼠标，“你那边也糊了？”
叶梦梦“嗯”了一声，“边缘像水面一样晃了，有点刺眼，这应该是空间的新功能了吧？”
江川把手伸到桌上的笔，试探性往空间边界递去。
他的动作很慢，叶梦梦能清晰看见他的每一步。
铁质笔尖在空间边角碰了一下，没有阻力。叶梦梦屏气，伸手过去，在指间触到微弱力场波动后，笔直接落入自己掌心。
她本能地捏住，一时间不敢动弹。江川直起身子，盯过来，“你能接住？物品真的能传过来？”
叶梦梦低头捏了捏笔身，指甲摩擦过钢质外壳，很冷。
她把笔在手里转了半圈，再次举高给江川看，“没错，直接出现在我手里，没有任何拖延。”
两人对视片刻，都有点说不出话。江川忽然笑起来，把另一只手搭在桌上，“这样我们变得方便太多了！
武器装备再也不用耗费那么多时间和精力转移，你可以把所有东西直接传给我。”
叶梦梦沉下脸思索，“等一下，先别太乐观。
现在过来的是一支笔，但你想想，这支笔不过几十克，一支步枪、弹药箱甚至火箭筒完全不是一个重量级的概念。”
江川揉了揉眉心，“要立刻测试一遍，不然贸然传大件反而危险。”
说动就动，江川寻了几种不同物品做测试。叶梦梦开口：“先从轻的开始，每次逐步加重。”
他们先用一叠文件，后换成两本厚书，再换成一只十几公斤的金属锁箱。
每次传递都消耗了不少注意力和精神。叶梦梦接物时脚下有些虚，但还是按顺序编号、记笔记，并用秒表计时窗口。
三次往返后，空间的半透明墙面忽然向后缩，叶梦梦察觉传物时手里一阵刺疼。
江川眉头收紧，“时间是不是快到了？四十秒之前还挺顺利，这次直接炸了手。”
叶梦梦看记录：“每次最多二十公斤，窗口不超过三分钟。
超过后力量就咬手，而且空间开始反弹。”江川点了一下数据本，“还有，六小时冷却期，不然空间根本不理我们。”
她把所有数据一条条写在本子上，列清单总结。
“全部军火一批一批搬过去，至少要一周，每次传什么都得排序。
我今晚就安排好顺序和清单。”江川说：“那我那边按你发的计划先接收，优先要精确制导弹药和反坦克武器。
基地这边每天压力都大，那种大块头只有靠重火力解决。”
叶梦梦记录完手里的数据，合上本本：“我们也得试试你那边能不能顺带接收复杂设备，比如大功率电池和卫星电台。”
江川点头，目光落在端口边的备件箱：“你直接传一个电台给我，我在这部署。”
很快，测试电台成功传送，但空间波动更加剧烈。
叶梦梦喘了口气，捏了捏胳膊。
试验过后，空间里一阵静谧。叶梦梦发觉，当一边有人高声呼喊，自己能听出对面有人关门走动。
她又试着详细询问江川周围位置和设备摆向，并交待他在地图上移动一下无线电。
她能清楚看见江川转动身后的作战桌、调整地图，连外间一个队员远远喊“江队”的声音都一清二楚。
江川想了想，提议道：“如果你之后能一直看到我的现场状态，是不是等战斗的时候，你能直接在现场指挥？”
叶梦梦一下坐直，“可以尝试！这样你们遇到复杂装备，只要连着环境共享，我可以现场给技术指导。”
江川闻言用力点头，“我反复琢磨那些反坦克炮的说明，有你在旁边提醒，我能直接把队伍调到最优，你还可以提出战术建议。”
两人很快讨论起具体事项。叶梦梦建议把环境共享保持在最关键节点，比如受袭突围、进入掩体等，日常不必频繁开启，节省精力和空间冷却。
江川又将接收组队顺序写了一遍，强调：“狙击步枪和大威力装备先传，补给和装备维修材料排后，轻伤队员优先领药品。”
叶梦梦嗯了声，“我的消耗也是问题，这种环境共享拖久了，我脑袋发胀。
有必要把所有时段用表格分出来，传送配合你的作战节奏。”
江川估算着时间，每隔六小时准点开一次，宁可少传不乱。
空间功能变多后，人反而要更自律。叶梦梦一边记录自己的主观感受，一边伸了个懒腰，“我感觉空间越用越聪明，每逢遇险自己就升级。”
江川笑了一下，“升级可得悠着点，这耗神你抗得住？”
叶梦梦不再接话，只专心归纳各种体验，细细分门别类。
这时空间传送结束，屋里冷气声猛然清晰。叶梦梦坐下歇息，胸口微微发闷。
她拿出随身小药盒服下一粒镇痛药，放好笔电，调整呼吸。
十多分钟后，她恢复过来，顺手打开一台加密终端，联系现代世界秘密团队的林教授。
视频很快接通，屏幕出现林教授那双有些浮肿的眼皮和白发，后面是一排书架装满论文与样本盒。
叶梦梦启用加密线路，开门见山：“林教授，这是我们之前说的那个‘理论性’病毒的最新数据，这部分针对神经系统影响，涉及某种脑功能选择性损害。”
她把数据表和电镜照片调出共享。林教授微微眨眼，一页页快速扫读，有些迟缓地开口：“这里的模式……极其特殊。
病毒能有选择地保留宿主某些脑区功能，其他功能却被彻底控制。
这在理论上很难解释，除非是经过某种大规模定向设计。”
叶梦梦记下重点，直接追问：“也就是说，这个病毒有明确人工合成痕迹？”
林教授用笔指着几个基因片段，慢慢挪开镜片，语气压低：“这些选择性不是自然突变能做到的，尤其在同源、重复区域表现得太规律。
我需要更多原始样本和实验体细节。但如果真是人造出来的——制造目的太值得怀疑了。”
叶梦梦点开另一页，“药物研发进展如何，有没有理论突破？”
林教授唔了一声，把几个人工模拟曲线拉出来，“我们在神经反应链找到了突破口，有一种抗体对部分患者有明显抑制效果。
你给我那几个患者样本——有个特殊反应体，他的免疫系统表现出意外的临床抗性。
这或许是个新方向，不过要稳定应用还早。”
叶梦梦坐直身子，把视频会议录音存为加密文件，“等我拿到下一批样本，再给您投递传送。”
林教授揉了揉太阳穴，轻声嘱咐她注意安全。
通话刚结束，叶梦梦重新翻出记录，把最新的科研数据又整理一遍，便于下次环境共享时同步。
她锁好所有终端，把新方案写在本子的最前面，挑好明日要传送的第一组武器和样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