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里的气氛凝固下来，江川在前，打着手势示意队伍整理装备。
他低声道：“检查无线电，全部切换到短距通讯，地下信号差，别浪费电量。目标是地下三层的3号安全屋，队形照旧，后队盯着。”
他扫了一遍通讯终端，确认回路稳定，自己戴上头套，侧身让罗军跟进。
罗军单手握着简易地图，低声说：“从这维修通道下去，生物实验区正前方，要进安全屋，后面还得穿中央控制室。这两段危险系数最大。”他按了按小型应急电筒，图纸上的细线在昏暗的灯光下若隐若现。
张强轻声问：“备用路线呢？”罗军只把嘴唇抿紧，并未多说什么。
队伍缓慢沿维修通道推进，墙面斑驳，照明灯发着似有若无的橘黄光。
王涛走在第三位，他盯着墙上的一处干涸污迹看了两秒，有些阴晴不定地努了努嘴，抬手拍了一下仪表上的灰。
“别踩管道边，外层铁皮有些松。”李明压低声音补了句：“头上也要小心，天花板吊的东西太多。”
通道笔直，三米不到的宽度让人总觉得不舒服。
张强时不时伸手拿袖子抹额头上的汗。队伍刚拐过第一个拐角，左侧通风井掀开一块残破铁皮，地上散着被烧过的文件。
王涛弯腰捡起一张，纸边烧得焦黑，中文字已经模糊，勉强能看到：“协同蜂巢模式，注射组适应速度极快，群体同步。”
他把文件一摊，低声说：“群体感染，控制方式测试。”
江川咳了一声，将文件塞回，目光一扫天花板和通风井接驳管道，小声叮嘱：“头顶、通风口都提防点，这地方空气循环太怪，真要冒东西出来都得防着。”
陈刚在后头轻轻把枪托端正：“卫生间、排气，凡是口子都归咱，避着斜管进。”
队伍缓慢前进，踩过一些地面破损的金属网格。
有人脚下磕到一堆废弃试剂瓶，“啪”的一声碎响传出去。
江川立即回头，右手按枪，“安静！落下的全扫干净。”
李明蹲下，把玻璃碎渣拨到通道一边，嘴里咕哝着：“谁扔得这么乱。”
往前的展厅豁然间更宽敞，几台推车横七竖八倒在中央，两壁满是抓痕和深褐色污渍。
罗军指着推车下的斑点：“这种色，干得久，都渗到金属里了。”
王涛略微咬牙：“光看着就不安生，往前点，实验区入口。”
生物实验区内，空气里浮着一股甜腥夹杂药剂味。
玻璃培养箱大多破碎，碎片下残留不明液体。
一排实验台上，零散搁着器材，一些液氮储罐翻倒出斑点。
李明指着角落：“电脑还是亮的，有数据。”江川挥手让全队慢慢靠近，自己绕到终端屏幕前。
他敲了一遍按键，终端问输入安全级别。
他没拿到主权限，琢磨着破解。正待细看细节，通风口里传来“沙沙”的异响，极细，几乎像金属摩擦。
罗军顺着声音望去，“声音越来越近，从上头。”
王涛抬头，嘴唇绷直，帽檐下遮着半边脸。
突然，天花板右侧通风口栅栏猛地弹开，砸在实验台上。
数十只灰黑色小型生物像活物杂耍一样跃下，它们外形像六足蜘蛛，身壳似有透明斑点，附着力极强。
每一只大小与拳头无异，由上而下撺出去，碰到地面就急速逸散，针对队伍成员爬来。
江川一句废话都不多，“火力全开，燃烧弹优先！”
张强率先拔出喷火枪，从中腰拉出两颗特制燃烧弹，甩向最密集的蜂巢体。
李明一把拉下背包翻找燃烧罐。王涛连点三发，才打中一两只，其余多数闪电般冲到桌底，有的冲着腿部护具钻。
一只蜂巢体爬上陈刚的小腿，尖刺卡住了防护层，激起一层白烟。
陈刚皱着鼻头，直接拉起三角刀片划拉下去，把生物掀飞。
防毒服表面被腐蚀，冒起一个个小洞。
蜂巢体仍然像活线一样，不停抖动身体，发出金属细响。
江川扯开腰间的小盒，把叶梦梦给的声波手雷扭开开关，嘴里喊：“头顶、侧边都看住！”
再没等多想，他将手雷丢向天花板，一声低频震荡充满实验区，全场空气骤然被重音搅动。
面前所有蜂巢体都僵住动作，仿佛被无形之力禁锢，紧接着它们变得僵直无声，一只接一只噼里啪啦掉在脚边地上，像下雨。
队伍短暂喘息，李明急忙检查队员：“腿、防护层被咬的有腐蚀，快急救处理！”
王涛蹲下，没抬头，摘下一只死蜂巢体：“壳子硬，肢体连接紧，是神经操控的集体协作。”
张强皱眉，不舍得浪费时间，把燃烧弹全部塞回背包。
刚遣散危机，空间里突然波动，叶梦梦的声音钻进江川耳朵：“我看到你那边情况，这帮蜂巢体通过统一神经信号集群方式行动。
我刚制了一批改良版声波干扰器，可以持续干扰它们，已准备传送，准备好接收位置。”
江川抬头：“所有人集合，装备胸前，分配新装置。”
空间波动过后，几个掌心大小的灰色装置落在江川手里。
他将一件递给罗军，再交给其余人：“每人挂一个，全时开启。”
叶梦梦在空间内补充：“频率锁定，有干扰效果。被围堵再用一次。”
江川收拾蜂巢体残骸，把电脑终端重新拖到工作台。
叶梦梦语速加快：“终端背面有一个维护端口，找那个绿色的USB孔，把口袋里那根小设备插进去，破解程序自动运行。”
江川跟着插入接口，主界面闪烁跳转，安全协议自动绕开，屏幕进入到操作页面。
叶梦梦没有停顿：“我调取存储，看生物识别。”
短暂的数据流转后，她出声：“3号安全屋目前有一条弱生命信号，生物档案是陈博士，状态不好。
安全路线已发到设备上，必须穿越中央实验室和几条主通道，本地数据上传完毕，沿线你们要提防异常动静。”
罗军低头看着新晋路线，嘴角一动：“改路线要快，燃烧弹和干扰器都准备好。”
王涛将枪口换成高爆弹头，声音有些紧：“所有武器都测一遍，别到时候打不响。”
张强按了按胸前的声波装置，轻轻拍了拍李明的肩膀，“别掉队，节奏控制住。”
队伍在江川带领下，避开地面与通风口残留的蜂巢体尸体，顺着地图快速穿廊。
空气压抑，只有鞋底和地板的摩擦声，偶尔有金属掉落的脆响。
罗军随手推开一扇门，看见下一段通道阴影里堆着一排废弃扩音器和应急灯。
王涛举枪扫射一遍，确认无活体新变异体，队伍继续推进。
李明回头瞟了一眼屏幕，三号安全屋的路线刚标红，新路线同步反馈到了江川的通讯终端。
江川迅速贴着管道边沿前进，一步不停，嘴里低沉道：“每十步停一次，随时警觉特种变异体，不到安全区绝不松劲。”
张强将最后一个蜂巢体尸壳踩碎，转而收拾武器，伴随队伍走进下一个拐角。
气息变得更加厚重。王涛擦了一把脸，手心满是灰尘和碎末。
他盯着前方通道尽头房门，手里的枪始终不离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