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川贴着隧道出口的水泥堵壁，把左手边的枪口压低，微微屏气，竖起食指让众人安静。
天色正暗，出口边缘的裂隙里透进一丝余光。
他左右晃了晃热成像仪，低声道：“大家准备，间隔两米，一出洞口就就地隐蔽。”
众人点头，依次往外挪。
张强趴在出口，用单筒望远镜观望。他把声音压低：“距离围墙大概两百米，东面停车场还有一圈杂草，没什么高大屏障，那片办公楼阴影下有大片热源反应，分布很散。”
王涛探过身来，不放心地补一句：“东北角，普通丧尸三十只左右，还是散开的。”
江川抬手让王涛交出热成像仪，自己仔细扫了一遍：“西侧办公楼信号很密，移动频繁，这个分布，不像是普通尸群，应该是智能型的变异体群。”
李明拉了下背带，忍不住小声问：“队长，咱们出口这地段行不行？正面是废弃停车场，全露天，右边太空旷了。”
罗军往外瞅了一眼，把后背贴在泥墙上：“过这片地要靠点运气，南边是围墙，路基有摄像头，头顶上也有。”
他用手指轻轻点在安全帽边沿，提醒队友留意高空。
江川扭头看了下各人装备，低声道：“咱们十秒一段，用‘影子战术’，分批跃进，每次到下一个杂物堆、废弃车或障碍边，停留二十秒，看热成像和摄像头动作再走。”
张强迅速补充：“要是出现摄像头跟踪，或者尸群异动，立刻卧倒不动。”
江川点头道：“每个人都系好面部遮挡带，别暴露面部特征。”
队伍先由罗军带头，江川垫后。几人以最快速度冲进停车场一辆废弃皮卡后，齐齐蹲下。
王涛贴着车身喘了两口气，低声补充报告：“两点钟方向一辆旧面包车，后方可作为下一跳。”
江川手搭肩膀：“移动。”四人如影随形地从皮卡游到面包车侧，每个人动作几乎没有多余声响。
张强贴着轮胎蹲下，数着：“快八秒，剩三秒。”
江川按表计时，沉声道：“下一个障碍，东边倒塌车棚，那里阴影多。”
李明扭头盯了几秒，随即率先移动。停车场冷风流动，脚步声被泥地和碎石打散。
小队以极慢的速度，沿着废弃车辆和垃圾堆一路匍匐，偶尔有丧尸低吼远远传来，都被江川用手势示意静止。
途中有三只游荡变异体开始靠近队伍。江川向张强点个头，张强按住气枪，枪口从垃圾箱缝里悄悄伸出，两下无声击打，怪物倒下，没有发出警报。
李明和王涛则在一旁盯紧最近的摄像头，确保没有聚焦异常。
半小时后，队伍近身东侧围墙底下。张强巡视着围墙上端那一排泛青铁刺：“侧面全是防爬铁刺和红外感应器，感应器指示灯还亮着。
有电，碰一下就触发警报。”
江川拿出热成像再对着围墙追踪一遍：“看看哪里电力负荷低，绕开高压。”
王涛把成像仪设置在高灵敏度，“南角这地方最弱，刺条电流分布最少，大概率应急电源供电。”
罗军在墙边摸索，忽然停下来：“这里有个排风口，是铁栅封着，上了锁，但锁已经全锈成一团了。”
江川悄悄扒开排风口的尘土，手指在锁上蹭了一下，一层铁锈就掉下来。
江川道：“陈刚，拿超薄切割，用最低档削锁钩，别让火花溅出来。”
陈刚推开包，翻出一把电池驱动的微型切割器，悄声啸了一句：“给点空间，别挡出口风。”
大家各自散开，弯腰避在摄像头死角下。
这一点细微的嗡嗡声刚起不到十秒，江川忽地竖起手让所有人停下动作，眉头揪了一下。
所有人立刻全停。空气里传来一阵微弱的机械摩擦声，跟风声不一样，像某种自动装置运行。
他侧头贴近铁栅栏。罗军小声凑过去：“哪儿来的？”江川摆四指，让他退后。
空气里传来的机械音愈发清晰，甚至带着一点电流短促传导的脆响。
江川蹲下顺着栅栏往左边摸到一团鼓包，看仔细了一下，是个小得微不可查的键盘。
上面全是散布细纹和小按钮。张强愣了一下，“还有这玩意？”
江川眯住眼仔细研究，翻出口袋拿出一张袖珍卡片，摸出一组6位军用应急代码，在键盘上慢慢按下。
他摁第一组，没动静。又输了一组数字，还是无反应。
轮到第三组，键盘忽然滴地一声，绿灯亮了三秒，栅栏无声地内缩滑开，只能容一个人单侧侧身通过。
陈刚贴着门缝探头一探，脸上露出点诧异。“还真能开，这跟咱们想的不一样。”
王涛立刻丢掉手里没用上的切割工具，咬牙轻声道：“梦姐安排的情报真准，安全通道果然在这里。”
罗军用靴子敲敲地下，“还真能直接走进去。”
江川收回键盘码卡，脸上没什么多余表情，对众人一摆手：“进去前，列队一米，保持静音，监测仪照常开。”
就在这个时候，空间波动涌现，江川脑海微闪，叶梦梦那边的声音直接穿进脑里：“江川，红外摄像头数据流异常，摄像头盯住你们的时间增加了四倍，扫描轨迹不是原版军方系统。我在你这边看到的参数序列，应该是被高手手动优化过的。”
她在通话里拉长声音：“所有监控头针对移动、聚散、低速与高速度目标算法都微调过，这种调整下，普通丧尸通过，几乎全无警报，但如果是队伍模式、队形靠近，就会进入分析缓存，风险很高。操控者动手能力很强，技术水平至少是实验中心原班的。”
江川咬了咬下唇，快速回答：“判断摄像头死角和警区控制器，还能封锁吗？”
叶梦梦简练地道：“系统权限在楼内服务器，外部手段没法全部屏蔽。如果你们能保持每三人一批、行动间隔二十秒，算法会临时判定低威胁，提高隐蔽。”
罗军一边听，一边小声低语：“这要不是陈博士守着，全被机器算成敌人就麻烦了。”
张强用口罩闷着声音：“别多说，挨个进，动作轻，该换气这地方换，别进了再喘粗气。”
江川打头钻入通道，弯着身体侧行过去。不宽，仅能一人通过。
他带头摸到里面，刚想招呼后面的人进来，忽然前面的键盘闪了一下绿光。
叶梦梦冷静出声：“慢着，刚才那个键盘亮了一下。数据传回我这里，发现有个入侵日志被触发，你们虽然被允许进入了，但入口纪录了数据，很可能启动了静默预警流程。”
她又补充一句：“根据分析，你们现在已被系统记为‘访客’，身份不明，所有红外安全帽、体温、动作特征都有采集。可能有一部分安保系统会对‘访客’模式做出被动监控，也有设定会悄悄调高警戒级别，不排除后续会有主动防御动作。”
江川把队伍招呼进排风通道，压低声音道：“全体注意，边走边盯监控器，遇到自动响应系统动作立刻报告，不要做多余动作。
我们是被允许进入，但也被标记了，遇事第一反应是隐蔽，第二是撤退，任何不确定因素都要立刻警戒。”
众人用最简短的动作和手势回应。罗军往前护住侧翼，张强则把切割器藏在一叠废纸板里，以备不时之需。
王涛最后钻入狭窄通道，时刻观察后路。李明悄声计算：“队长，这种电力和监控水平，起码还有主系统没断，我们进去后面多半会遇到特殊安保设备。”
江川点点头，神色极平，“我们是第一小队，不管碰见什么，情报为主，行动细致。梦梦，你那边发现有特殊程序变动，随时通知。”
通道里只有鞋和铁皮摩擦的窸窣声，每个人都屏住气，步步压着怕踩出余响。
前方拐角处还剩三米，江川再次停步，把手举起做出准备，“以后，任何可疑装置、气味，有异常温度变化，都立刻禀报。
进入中心外围之后，队伍调整为弧形侦查阵型，随时准备应急撤离。”
队员都把通讯设备从常规频道调到最短距离模式，而空间的余波还未消去，叶梦梦的声音再次传来：“江川，这一刻你们算是进入了研究中心的‘灰色区’，系统不会主动杀伤，但已同步外部变化到主控台。
记得，冲突能避免就避开。”
江川点头，没有多余话，带着队伍慢慢推进通道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