隧道口只有陈刚临时点的化学棒发着微弱蓝光，摸进去不到五米，黑得人看不清脚下。
江川举手让陈刚把灯关了，几个人手电切换到红光，专门对着脚下照。
积水噗嗤作响，最浅处刚没过鞋帮，往里走下去越发深。
江川捏了捏手里的地图，低声嘱咐：“保护好密封口，小心石缝和头上的水渍。”
李明打头，小声问：“队长，这水味怪。”
罗军踩湿泥哧溜一滑，赶紧扶住墙，朝墙体缝隙扫了一眼，压着嗓子：“看仔细。
墙上的液体颜色都发黄，外头照过，腐蚀快，碰了皮肤怕有麻烦。”
江川点一下头。大家几乎同时低头重新检查裤脚、袖口和靴沿，王涛拿胶带把手腕又缠了一圈。
张强扯了扯防护服末端，带头抬脚走到队伍边缘，“小心别沾东西，见缝隙就避。”
队伍一人挨着一个，不发声，细心踩着碎石和残骨。
每隔二十步，江川抬手左右扫一圈，把前方的小裂缝和头顶铁锈滴水全都记下。
约莫走了二十多分钟，前面积水已经没过了小腿。
陈刚呼一声，“再往里走就得游了。”他刚抬脚，鞋底下莫名一沉。
江川凑了过去，把战术手电往水中一照，只见水底泥浆里隐约有活动。
江川挥手让大家停下，提醒背靠背收拢。
罗军用耳语提了个醒：“侧壁几道新裂缝，留意。头上有滴液。”
江川拉了拉通讯器线，说：“分两组。陈刚、张强注意两侧缺口。大家枪口保持低姿态，前后防护。”话音落地没几秒，王涛忽然叫了一声：“有东西！”
王涛的嗓门带着慌，脚往后一缩。只见水花炸开，一个庞然阴影冲了出来，带着一身淤泥，露出锯齿状的牙和裂开的喉咙。
随即，又有两只从水底冲起。它们鳞片杂乱，身体带泥，全身浸泡出灰绿色的水纹，行动速度比人想的还要快。
“背靠背！”江川示意众人靠拢，“短点射，先脑袋！”
水中激起两团浪，王涛身后那只猛地扫尾，李明被溅了一身脏水，脚下一滑，一下坐到水里。
罗军反应快，一枪打在最近那只变异蜥蜴的左眼，血一涌，水面沸腾。
剩下两只怪分头围了上来。前方那只张口猛扑王涛，江川侧身顶上去，一脚踹断泥块，把怪物挡出半米远，举枪点射，两发子弹钉进它的脖颈。
背后的第三只动作分明灵巧，围着转，从一旁石块缝隙里拱出，身子贴着水面潜行，专等机会咬人脚踝。
陈刚瞄准这只，连续点射，子弹带着水渍乱飞。
队员聚成一圈，水面被打得翻花，空气全是湿泥和腥气。
打了不到一分钟，李明腿上一热，小腿被咬住。
他浑身哆嗦，拼命把腿从蜥蜴嘴里踢开，亏得防护服厚，皮肤只是被撞紫。
罗军一把拽住他，枪口就近轰掉怪物半边脑袋，喘道：“别让水进到鞋子里，别摸体液。”
江川用手肘推了一下王涛：“陈刚，照明弹！”
陈刚抬手朝水面扔了枚便携照明弹，强光在黑洞里劈开一片白，将几只怪物的眼都晃得缩成了一道缝。
怪物本就怕强光，齐刷刷地发出吱哑叫，往阴影后一缩。
江川趁乱指挥退后，带着人往还算干燥的石板区撤退，又顺手将两只剩下的怪逼到墙角。
王涛补了两枪，击穿怪物额骨。
一场混战，鞋里进水的，裤脚裂口的，全都骂骂咧咧，各自检查装备。
江川盯着李明的脚伤，半蹲下来看了看防护服黏结条，“外层没破，但得再消毒一遍。”
张强拎出消毒针剂，递过去：“快清洗，还能走路没？”
李明咬着牙，点了点头，“疼是疼，还能跟。”
江川简单包扎了一下，四处打量。头顶天花板管道边，陆续滴下几条长长的污水迹。
他用枪托敲敲石壁：“大家别靠墙，也别摸天花板。”
张强正翻着头巾擦汗，眼尖地指着前方：“队长，你看那边。”
一块石板上，用荧光染剂潦草写着字。他们凑近看：3号安全屋仍在运行，陈还活着。
江川皱噗一下眉头，在旁边泥堆附近发现几个吃过的野战口粮包和开瓶医疗酒精，还有一团旧纱布。
王涛压低嗓音：“这是有人来过这里，还是最近的？”
罗军用靴尖拨开几片纸壳：“干的，腐烂没多久，估计人一直活动。”
江川点点头，“这条路选对了，继续看前面。”
张强扫了一眼通道另一侧：“出口差不多到了吧？”
江川把电子地图掏出来，核对下方位。
这时，他忽然感觉脑后细微发麻。空间瞬间浮现波动，安静片刻，叶梦梦的声音和数据接入，几乎在耳边炸开：“江川，我拿到了研究中心的地下完整结构图，主实验楼下有三层，3号安全屋就在最深那一层。设施独立供电和空气系统，理论能撑到现在，你们正贴近应急出口。”
数字化结构图浮到江川眼前，他对比了一下地形，以脚尖点点，“大家看，沿着左侧排污走，再绕外侧一圈，有一段不会碰见尸潮，能直插安全屋附近。”
罗军眯着眼瞅了图一会儿，伸手比划路线，低声问：“这些弯绕得够绕，里面要是埋伏真多，咱们得再准备点路障。”
江川用喷漆在墙上简单画了个标号，让大家记清方位。
叶梦梦那边传了影像过来：“你们刚才遇到的那些变异蜥蜴，根据特征看，可能是以前实验用动物感染变异形成的。
它们能组队合作，也可能被信息素集中引导。陈博士前期有相关记录，研究过病毒激活宿主脑区功效。”
江川闻言想了想，把枪口微微下调：“这样一说，那设施里面极可能有‘控制源’在调这帮怪东西。到实验楼一带，大家都提防点，别随便乱扔东西。”
罗军从背包里调出一个录制影像的设备，对准死去的变异体“咔嚓”一下，说：“那咱们是不是得抓个活的，带回基地让你们研究？”
江川摇头，“暂时别冒险，先活着出去要紧，上面情报更重要。”
王涛拧开水壶漱口，抱怨：“刚才怪物牙差点咬断我腿，要不回头拿舌头跟梦姐研究？”
张强踹了他一脚，“别胡说，快点补防护。”
短暂停留，陈刚处理手上被划破的地方。江川数清人头，只见李明活动小腿，有点吃力。
“你再咬一颗止痛药，后头我和张强扶你。”
所有装备重新检查一遍，王涛提着枪走最后。
江川领着大家沿着图上新标记的路线，拾级而过。
每走一段就停一停，随时用信号灯确认后方无大动静。
走到最后一道拐角，江川举手示意大家安静。
前方积水渐浅，能听见远处空气抽动的声音。
江川压着队伍速度，让王涛去侦查。他贵着身子前进一段，又回来说：“出口到了，门边有动静，但不像丧尸。”
张强答一句：“准备队形，防万一。”
江川再次瞄准图面，悄悄挥手带大伙走过去，距离安全出口不过几十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