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泛起一点灰白的时候，叶梦梦睁开了眼。江川正检查弹匣和背包，没有多余的话，默契地收拾装备。
两人简单吃了些干粮，一看时间，拎起包钻进车里，越野车发动声音压得极低，在寂静的林边缓慢前行。
林道越来越狭窄，轮胎碾过湿漉漉的落叶。叶梦梦望了一圈，看一眼导航，又看两眼窗外。
她皱了下眉头，把热感应仪递上来。她开口：“慢点，有些不对劲。你听见鸟叫了吗？”江川愣了愣，把车速降下来。
叶梦梦顺手贴在玻璃上，屏幕灰白相间，忽然跳出几个鲜红色斑点。
她声音压得极低，“右侧树林，有热源，人类活动痕迹。”
话音刚落，前方地面突然隆起一团尘土，紧跟着一道爆炸声炸开，地面瞬时被掀翻半边，车身被碎石打得腾跳起来。
江川手一抖，拉住方向盘往旁边狠踩刹车，车身在横道偏转开了主爆点。
叶梦梦一脚踢开车门翻滚出来，还在落地的同时大喊：“陷阱！分散撤离！”江川咬牙钻向反方向，背包紧贴脊背。
下一秒，他们才冲入树林，身后越野车又中第二枚炸弹，轰的一声大爆。
烟尘滚滚，远处传来零星的嘶吼，丧尸明显被爆炸吸引了。
两人几乎不带停顿，头也不回地从浓烟和碎片边沿穿过。
一进林区，叶梦梦翻身蹲下听方向，一把抓过腰侧的枪，眼睛滴溜溜转。
她踩着枯枝顺坡滑行，背靠一棵粗榆树，看准间隙摸出望远镜。
森林里很压抑，偶尔有树上树皮碎屑掉下来，没人开口，只有呼吸和地面枝叶摩擦声。
树层间移动着六个人影，分散得极有章法。领头那人个子很高，脖子一圈斜疤。
就是“猎狼”嘴里新提的狼牙。狼牙拿着对讲机：“活抓女人，江川要死。”
声音冷冰冰的，一点情绪没有。叶梦梦顺手抹了把脸汗，摸索着朝最右侧绕。
猎狼组织那帮人搜索节奏很快，时不时回头确认。
叶梦梦把身子缩在树背后，观察这几个人的呼吸和路线。
趁一个瘦高个停在附近，用手扶着头盔眺望的时候，她突然出手，左臂擒腕右手抬枪，一记手刀直接把人砸晕。
她搜了下，摸走了对讲机和一把备用弹夹。试着拧开对讲机，夹杂着狼牙低低的吩咐：“分成两组，一组搜这里，另一组往实验室方向堵，女人绝不能让她跑。”
叶梦梦看了看手里抢来的对讲机，眯着眼翻出狼牙声音的方位。
她没发出一点杂音，抠着腰包继续朝树林低洼处钻。
另一边，江川侧身从泥地钻出来，耳旁子弹呼啸。
三个人手脚很利索，带的都是突击步枪。他躲进一堆倒木里，嘴角咬着细绳，眨眼间就捅出几根细铁丝卡在树根缝。
这头刚露，追击的人翻错了方向，有人被江川的陷阱绊倒，“咔哒”一声链扣弹起，掉进地坑里，第二个人反应慢了一步，直接被横杆扫落，昏过去了。
剩下那人眼疾手快，在江川翻身时开了两枪，其中一道子弹擦破江川的左臂。
枪口正举起来，江川猛地退开，一股血气冲出来，他反扣枪托正要扑上，突然一声气流声响起，追击者后颈多了一支麻醉镖，身体一晃，倒在地上。
叶梦梦从树后钻了出来，张开手，“你流血了。”
她把身上卷起的纱布扯下来，往伤口一绑，动作干净麻利。
江川挪了挪胳膊，没有皱眉，“只是擦伤，问题不大。得快点撤，爆炸这会儿吸引不少怪物。”
叶梦梦盯着血，“下次别走得这么快。这种子弹要真打穿，救急都来不及。”
江川咬了下牙，拍了拍她肩，“谢谢你。原本担心你也有事。”
叶梦梦把包拎紧了点，“别罗嗦，我们是搭档，不会丢下你。”
他们互相看了一下方向，无需多说。叶梦梦瞄着地形，决定抄一条灌木小道。
两人侧身穿林，不再走正道。密林里沼泽的气味很重，脚下开始泥泞难行。
江川掏出地图研究一会儿，说：“必须得从沼泽带过去，不然猎狼那伙人肯定能堵上后路。”
刚出林子边缘，江川举手一挡，叶梦梦偏头一看，沼泽水面突然翻涌。
三只丧尸冲了出来，个个身宽体壮，很多部位呈青黑色，居然还能弯腰奔跑，其中有一只有人工改造的金属刺。
叶梦梦迅速扫视，一边退一边说：“动作不一样，这是新一批进化型。普通手枪打不死。”
江川开始朝高地移动，滚下一道堤，他撑出一段距离后架起步枪压制。
叶梦梦翻了几十米便转身，从背包里抽出一个军绿色震爆弹，略带点金属划痕。
“这是特制的，能干扰它们的听觉。”说完一抛，震爆弹跌进变异丧尸中，不见火花，只听一阵极低频嗡嗡的爆裂声。
三只变异丧尸突然乱了阵型，抱头摇晃，不再直冲。
叶梦梦趁机拉着江川往对岸冲，踩过深泥，崴了两下脚，还是死死把背包压在身前，一边转头看一边快速记数。
三只丧尸表现出了明显的配合作战的迹象，总有一只试探性地在外圈游走，其余稍作分散。
等跑出危险地带，两人才敢弯腰喘口气，叶梦梦捡起鞋口里泥浆，“越来越难对付了。”
江川抿嘴，把枪收好，“动作已经不像散兵游勇了，太精细了。”
叶梦梦脱掉外套，把丧尸反应过程在笔记本上写下来：“它们开始有协作，至少一只负责吸引注意，其他的试图包抄，这是一种进化。以往没遇见过。”她把本子递给江川看，“这些数据对后续研究太重要。如果病毒再变，会很麻烦。”
江川点点头，小心收好子弹壳。在临时休息点，叶梦梦没有坐着歇着，转头找出了采样工具，把新落地的沼泽边的丧尸残肢取了一块拍照，装进微型样本瓶。
江川问：“你看出了啥不一样？”
叶梦梦把样本放进小型显微镜下，观察一阵，用词很简短，“细胞结构比上次复杂。神经链多了几组，病毒可能在重组宿主神经系统。”
她关掉灯，“必须尽快到实验室，资料要带回来，研发必须跟上这种速度。”
夜幕已经开始压下来，树林间远处传来零散的丧尸脚步和低吼，江川在一边整理弹药和补给，叶梦梦抓紧记下更多数据。
两人几乎没有多余的交谈，所有注意力都投注在每一个细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