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梦梦站在空间中央，手指顺着战术背心的魔术贴边缘划了一圈。
轻型防弹板压在胸口，不沉，但硌得慌。大腿外侧的战术匕首刀柄磨着裤料，那是从缅北军火商手里淘来的，开刃时他说“这玩意儿能捅穿丧尸下巴”。
改装手枪插在腰间枪套里，枪管比普通型号短两寸，是她照着末世环境特意调整的——枪太长容易卡废墟。
控制面板突然发出“滴”的一声，蓝光在她脚边转了半圈，显示“实体传送准备就绪”。
她盯着那行字看了三秒，伸手按在确认键上。
眩晕来得比上次更猛。她感觉脊椎骨被拆成了细沙，又被风卷着重新拼起来。
等视力恢复时，鼻腔先传来味道——腐肉混着焦土，像块浸了脏水的破布堵在喉咙口。
“叶梦梦？”
江川的声音从左边传来。她转头，看见他半蹲着，自动步枪架在断墙上，枪口还冒着轻烟。
二十米外，两只丧尸的脑袋开了花，黑红的浆糊黏在碎石上。
再往远处，至少二十只丧尸正歪着脖子往这边挪，胳膊肘蹭着地面，指甲刮过水泥的声音刺得人耳膜发疼。
“你真的来了？”江川没回头，子弹又送倒第三只丧尸。
叶梦梦摸出枪。枪柄还带着空间里的凉意，握久了就和手心贴住。
最近的丧尸离她十米，灰绿的皮肤往下掉渣，咧开的嘴里只剩半颗犬齿。
她想起训练时教官说的“三点一线”，瞄准丧尸右眼窝，扣扳机。
“砰”。丧尸的后脑勺炸开个洞，歪歪扭扭栽进瓦堆。
叶梦梦盯着那具尸体看，心跳比靶场快，但手没抖。
“枪声引来了更多。”江川换弹匣的动作很快，“东边路口有我小队，突围过去。”
叶梦梦跟着他跑。两人背靠背，江川扫左边，她看右边。
有只丧尸从背后扑过来，她反手用枪托砸它膝盖，趁它踉跄时补了一枪。
血溅在战术背心上，她抹了把脸，黏糊糊的，像沾了层过期的胶水。
“弹匣打空了。”叶梦梦摸出备用弹夹，“咔嗒”一声推上。
动作比在训练室还顺，仿佛这双手早就在这儿干过一百次。
江川的枪管突然顿了顿：“你确定这是第一次？”
“可能缅北那老头教得好。”叶梦梦又放倒一只丧尸，“他说打丧尸要像切菜，手稳刀快。”
前方路口堵着三辆报废的车，丧尸在车缝里钻来钻去，至少三十只。
江川扯了扯她袖子：“绕道得二十分钟。”
叶梦梦抬头。半倒塌的居民楼斜在路对面，二楼窗户破了个大洞，底下歪着辆卡车，车头翘得能当梯子。
“爬楼，从二楼穿过去。”
江川没说话，拽着她往卡车跑。锈铁皮刮得手背生疼，她咬着牙爬上去，踩上二楼窗台时，裤脚被钢筋勾出条口子。
楼里的味道更重。天花板往下掉墙皮，地板上堆着发黑的棉被，墙角有具缩成一团的骨架，身上还挂着烂毛衣。
两人猫着腰穿过客厅，厨房的瓷砖上有半块发霉的面包，冰箱门敞着，里面结着黑褐色的冰。
“出口在这儿。”江川踢开防火门，金属门“吱呀”响了一声。
叶梦梦刚跨出去，突然眼前发黑。她扶住墙，墙皮簌簌往下掉。
“江川...”她声音发虚，“我可能得回去了。”
江川转身，步枪还挂在肩上。他看了眼她透明的指尖，又指向东北方向：“红顶楼，两个街区，我小队在那儿。”
叶梦梦点头。她的腿开始变透明，能看见后面的断墙。
“保持联系。”她说完这句话，整个人像被风吹散的雾，没了。
空气里还飘着她身上的硝烟味。江川蹲下来，用刀尖挑起块带血的墙皮。
血是新鲜的，红得发艳，和末世里常见的暗褐色不一样。
他把墙皮收进战术包，远处传来丧尸的低嚎，他扛起枪，往红顶楼走。
刚才突围时，他瞥见叶梦梦换弹匣的动作——拇指推弹夹，食指扣解脱钮，整套动作比他带的特战队员还利索。
“像天生属于这儿。”他轻声说，鞋跟碾过块碎玻璃，“或者...本来就该在这儿。”
风卷着碎报纸刮过他脚边。报纸头版是“方舟计划启动”的标题，日期是三年前。
江川摸出通讯器，按下叶梦梦的频道。
“我这边，新伊甸园指挥中心被丧尸潮冲了。”
他对着通讯器说，“他们可能自己拆了防御系统，加速融合实验。”
通讯器里传来电流声，过了会儿，叶梦梦的声音混着杂音钻出来：“我那边，林总查账查得狠，合作方全撤了。”
江川踢开脚边的丧尸手臂。那只手还攥着半截皮带，皮带扣是“新伊甸园”的标志。
“他们急了。”他说。
“可能。”叶梦梦的声音突然清晰了些，“江川，我刚才打丧尸...一点都不害怕。”
江川没接话。他想起第一次见叶梦梦时，她在现代世界的办公室里，西装革履，连咖啡杯都摆得整整齐齐。
现在她的战术背心里塞着末世地图，枪套磨得发亮。
“或许...”他想说“或许你和这世界有联系”，但通讯器突然爆了阵杂音，叶梦梦的声音断了。
江川把通讯器别回腰上。红顶楼的轮廓已经能看见了，楼顶飘着面褪色的蓝旗，是他小队的标记。
他加快脚步，靴底碾碎了块生锈的怀表。表盖里夹着张照片，照片上的女人扎着马尾，和叶梦梦有七分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