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川坐在资料室，额头冒着细汗，手里紧压着林科交来的U盘。
屏幕上，红色光标正绕着某个位置闪烁，他用笔在地图上圈出一块标注：“城东废弃军事仓库——关键物证点？”
他摊开新的报告，低声道：“这是条线索，不能等。”
罗军站在门口擦着自动步枪，赵海和新加入的刘强也在一旁检查装备。
江川点名三人，声音低沉：“你们三位随我走一趟。这里的信息太隐蔽，只能信得过人去。24小时没信号，罗军，你归队后通知叶梦梦，按应急B计划。”
罗军点点头，手握得发白。基地里气氛压抑，王局长特地赶来，递上一部沉甸甸的加密通讯器，擦了擦镜片：“能绕开大多数干扰，装个安稳。”
江川扣紧通讯器，塞进上衣口袋。
刘强第一时间上了装甲车，检查弹药。赵海调试热成像仪，嘴里嘀咕：“枪够了，炮也带了。就是不知道那头埋什么雷。”
罗军双手压着战术背心，默默地开了装甲车门。
几人鱼贯而入。江川吼了一声：“安全带，全封闭。路上遇不对劲，立即举枪。”装甲车缓缓开出基地，背后是厚重的铁门，缓缓合上。
谁都没注意到远处楼顶，一个反光点短促闪了一下。
一只手调好焦距，对着江川等人逐帧拍照。
废墟一带，到处是倒塌的高架与残破楼体。刘强低头瞄着电子地图：“一公里后右拐，快进废弃商业区。”
路上遇到两波常见的变异体，赵海按动机关枪开火，“哒哒哒”几下便清掉了。
罗军把记录表递给江川：“速度两分钟一段，全程无异常。”
江川没说话，抿紧嘴角。
进了城东区域，气氛变了。四下里本该密布的咆哮声，一点没听见。
罗军靠着座椅侧了侧，低声嘀咕：“这片太安静了，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回到疫情前。”
赵海调热成像仪，表盘数字绿得异常：“就地观察，没有发现大型生物活动。”
江川皱眉，“可能有人提前清场。别下车，先用望远镜观测。”
他自己提起步枪缓慢下车，攀到路边塌方的一段上，举望远镜左右扫视。
厂区方向地面上，有几道新鲜轮胎印，一串脚印歪斜地延伸进废弃仓库。
罗军也盯住这处，低声提醒：“两天内留下的，应该有车队先过。”
江川低头想了想，“动手。”
装甲车再前进到距离仓库三百米处，江川一挥手：“徒步，战斗队形。”
所有人下车，排成扇形，全副武装向仓库缓慢推进。
刘强盯着前方，用测距仪比对数据，赵海调节步速掩护。
前方是一大片开阔地带，是最近清理过的工区。
江川觉出不对，把手指在枪托上敲了几下。就在这时，一声爆裂的枪声划破空气，赵海前方栽倒，肩部血浆瞬间涌出。
他闷哼一声，倒在地上，手还紧抓着步枪。
江川下意识一声吼：“有埋伏，掩体！”几乎同时，左右两侧几处隐蔽点爆发出密集的自动步枪火力，弹雨泼落四周。
罗军立刻趴在地上，用机枪猛烈还击，用点射压制正面火力点。
江川迅速用余光计算，“三处狙击点，外围还有五到七个突击手。他们不是捡破烂的，这些人出枪的架式太熟。”
他一边分析一边拉刘强趴下，用肘部匍匐改换位置。
罗军占据反射弧，沿着砖墙转移。赵海咬牙扶着受伤的肩道：“包好我的胳膊，能动。”
刘强一个箭步冲到赵海身边，扯下战地绑带止血，边抬头压低声音：“火力太密，我们撤！”
江川摆手示意：“不冒进，稳着来。”
交火二十分钟，两边都有几人受伤。弹壳撒了一地，烟尘中传来敌人的低语。
江川招手，小队沿着掩体向一处废弃厂房撤退。
刚一进门，厂房侧面阴影里闪出三名全副武装的黑衣人，他们分工明确，两个冷静地包抄，一个取下腰间的金属圆筒狠狠丢了进来。
轰然一声炸响，白光刺得人眼一片黑，江川只能下意识合上眼折身蹲下，但整个世界还是在眩晕里摇晃。
黑衣人踩着步点冲了进来。江川一拳挥挡，感觉拳头碰到盔甲，指节僵硬发麻。
那黑衣杀手手里短刀直抹过来，江川下意识让身，刀尖擦过腹部防弹衣。
他一边凭本能格挡，一边踉跄挪位。呼吸在灼痛与眩晕间剧烈起伏，但他咬住牙缝不叫一声。
正准备还击时，角落里枪口突兀亮起，一名杀手缩在阴影里三连发。
江川腹部——轰然炸裂的痛觉随子弹一并钻入。
他下意识地一抬手，枪声拉响，再倒扣扳机，一梭子打空了对面的黑影。
身体重心晃动，他靠着墙慢慢滑落。血顺着防弹衣下摆滴落，目光越来越花，只能听见罗军的嗓门：“江川！別睡，睁开眼，看着我——！快，把人背起来！”
赵海一只胳膊包扎好，还在继续点射，刘强弯腰护着江川，把他往后拖。
罗军扯下身上装备包顺手递给赵海：“你掩护右翼，我带江川撤，刘强收拾医疗包。”
“烟雾弹！”罗军突然大喊，迅速抽出提前准备好的绿色罐子，拉保险扔向敌人侧翼。
现场顿时被浓密的烟雾笼罩。他一边背着江川一边按住腹部伤口，能感到热血湿了整只手。
刘强边跑边用无线电呼叫支援：“基地，听到请回复——这里是行动组，指挥官负重伤，请求空中医疗撤离，坐标上传。”
赵海断断续续地给西侧回射，嘴里喘息着：“左侧还有一个！罗军，就快了！”子弹夹杂着碎砖屑砸在他们撤退路线上。
终于，烟雾带来短暂的掩护，直升机轰隆降落在厂区废旧广场上。
两名武装急救员跳下，火速将江川转移至担架。
罗军使劲摁住他的口鼻：“别停，江川，你给我醒着！”
刘强将包里止血带缠到江川上臂，用力回扣。
医疗组边跑边上设备。主治李医生检查伤口，皱着眉头道：“伤势很重，三枚穿透伤，有一枚离心脏很近，还有一枚疑似穿透肝区，失血太多。”
他命令护士，“备用血浆立刻准备，插管，维持血压。”
罗军哑着嗓子埋下头去：“一定是橄榄枝那伙人发现了我们拿了东西。”
赵海拿起通讯器：“快通知叶梦梦，这边快撑不住了。”
刘强拉着担架，看着仪表盘上江川血压一点点下降，铁青着脸一句话都没说。
直升机升空，螺旋桨拍击得整个机舱都震颤。
李医生低声催促：“速度再快点，不然到不了基地人就没救了！”
无人机扫荡了一圈，厂区外只剩狼藉弹壳。几具黑衣杀手的尸体倒在冷灰色的地面上。
没有人去理会尸体。一个黑衣人的耳机里毫无起伏地回荡：“任务汇报……任务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