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梦梦正和制药厂负责人挤在临时会议桌前，桌上摊着一份长长的生产调度表。
负责人说：“叶总，不扩产线产量很难翻倍。”
叶梦梦皱眉准备答话，突然胸口一阵重压，几乎喘不过气。
她用手扶住桌沿，面色发白。助理小陈愣住，忙过来搀她：“叶总，您哪里不舒服？”
叶梦梦握着桌角，没有立刻说话，她感觉一阵冷汗。
身边的喧闹声消失了半秒，一种陌生的痛苦从内心深处涌来，像是有人在撕扯自己的血肉。
她咬紧后槽牙，一字一顿：“江川，他出事了。我能感觉到他的生命正在快速流失。”小陈怔住，不敢再问。
叶梦梦强迫自己站直，扫了一眼还在等待她答复的几位中年专家，声音发涩：“会议到这里为止。紧急情况，我要立刻离开。”
众人不明所以，见她脸色吓人，都不敢多问。
叶梦梦快步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反手关门，拉好窗帘，手脚带着颤抖。
她强行静下心来，输入权限，调取空间联系系统：“江川，你能听见吗？”
系统界面跳出，先是雪花一片，紧接着出现撕裂的画面：墙壁上的血和灰，镜头一跳，有急促的军靴声，有刺耳的医疗预警。
杂音模糊，她咬牙握紧拳头，掌心里全是汗：“我必须立刻过去！”
她没有犹豫，确认设备参数，激活空间通道。
强光一闪，她脚下绵软，下一秒已站在末世基地的医疗室。
空气里混着消毒水和血腥味。江川被抬在简陋的手术台上，已经被人拆解了上臂和腰部的战术服，身上几层绷带浸湿。
仪器上的数字一跳三变，警报灯忽明忽暗。两个医护正在准备注射，罗军满脸是汗，站在一旁。
叶梦梦冲过去：“江川！江川！”
江川的嘴唇抿成一条线，脸色一点血色都没有，呼吸几乎察觉不到。
罗军抬头喊了声：“叶小姐！”他急得声音都变调：“伤得太重，子弹进了肺和肝，主血管出了大问题，出血量太大了。
医疗室根本没法做这样的手术——”
叶梦梦刚冲到江川床前，差点跪下。她攥住江川已经冰冷的手腕，用力摇了两下，喉咙发堵：“让他给我让开，现在都不要碰！”
基地医生一愣，罗军立刻挥手：“大家别拦她，叶小姐一定有别的法子！”
叶梦梦吸一口气，回到角落从空间储物箱翻出一组先进生命支持系统，连着便携监护。
她一边操作导管，一边用对讲和现代世界联系。
通讯被嘈杂断断续续地打断，但她强行插入陈博士的直通号：“陈博士，我是叶梦梦。
江川中弹，多发撕裂伤，大出血，肺和肝部穿通伤，大动脉可能断裂，需要紧急创伤手术。
我请求您立刻准备手术，无论条件、费用还是风险我都同意，只要能救他！”
陈博士语气严肃：“病人在哪家医院？术前资料怎么传？”
叶梦梦低声：“不是普通伤患，我会考虑送过来，总之请您的团队待命！”
她不等陈博士答话，拧开生命支持的主体盒：“给他输入特制血浆和生物代替液。
温度调到37度，静推200ml药剂。”
基地医生被一系列操作惊呆了，按叶梦梦指令递药。
“这是什么设备？氧合能力是我们的五倍！”罗军握住江川的肩膀，额头血管暴起：“能不能救...”叶梦梦声音发颤，但一下变得果断：“撑住。只要撑住片刻，我想办法带他回现代治疗！”
随着血液替代品推入，江川的监护仪参数略有起色，但呼吸越来越浅，皮肤湿冷。
不等医护松劲，叶梦梦开始尝试空间转移。她调节参数，将江川身体全长笼进空间光域。
程式一遍遍重试，每次光标到江川颈部都骤然熄灭，空间界面弹出失败警示：不可携带意识丧失的活人穿越。
她咬钝牙齿，反复输入，依旧无效。
罗军低下头：“这、这下怎么办？叶小姐，他撑不住太久！”
一旁医生慌乱设法纾解出血：“我们只能用常规止血，没有扩容血源，伤口包扎不住。”
叶梦梦闭上眼，手心全是温汗：“不能带走人就带设备！”
她拾起随身通讯，喊道：“所有人原地稳定江川！我必须回现代调集医疗队，人我带不过去，器械和医生能带！”
她几步冲回私人空间，一秒钟都没有耽搁，手里飞快调出所有急救资源——高等体外循环仪、全套移动成像设备、各种急救药、辅用人工肺、全血输注包。
她打开通讯器：“陈博士，我这边有极度危重伤员——三发火器穿透伤，心包和肝门都伤了。
我要您、两位心胸外科、麻醉师和两位抢救护士，能否带他们立刻随我出发？设备我会十分钟内解决。”
陈博士还以为遇到极端无人区抢救，愣了两秒，“是突发拉练么？伤员在哪里？”叶梦梦说：“无论多难，我让你们去的地方绝不影响安全。我不会再多废话。你们先整理器械，我马上把你们转移。”
医生们一头雾水，但看她语气决绝，也只好收拾全部设备。
叶梦梦带头，打开空间通道，将医疗队和全部设备一同带入——一阵头晕，大家齐齐脚踩乱七八糟的地面，全都惊疑不定地呆在那里。
叶梦梦躲开所有疑问，直奔江川手术台：“陈博士，这里！外伤，伤口在腹、胸，两发未取出，出血急，大量失血。”
陈博士和医疗队飞快落位，拿下便携扫描装置，术前消毒处理一气呵成：“输液全开。麻醉师，稳住呼吸。清创部先剖开，压迫止血，然后做腹腔镜确认脏器出血点。
王医生，先定位异物，李医生辅助监控体征！”
基地几个老医生只能往后退让。叶梦梦在旁快速递物，用空间里带回来的新型血浆包替换常用血液。
江川的血压终于有了回升的迹象，但心率还在剧烈波动。
手术持续到第三个小时，室内空气吃紧。陈博士汗流浃背，小心取出靠近心脏的大号弹头时，监护仪发出尖锐报警。
麻醉师看数值，提醒：“心律乱了，有短暂清醒迹象！”
叶梦梦两步并作一步走近，伸手按住江川的手背：“江川，我在这里，你听到么？”
江川双眼微睁，瞳孔无神。叶梦梦头低下，江川缓慢地收紧手指。
手轻微颤抖，努力扣住叶梦梦的指节。嘴唇只微微动一下。
叶梦梦看着他，一句话也喊不出口，但心头明白——每一次呼吸都悬在这细微交流间。
江川的意识只有很短的时间。麻醉很快加强，他眼皮下坠，重新沉入黑暗，但手没有松开叶梦梦，像抓紧浮木不放。
陈博士接下去冷静指挥：“血管夹好！下一个，准备切除裂伤部分。注射肾上腺素，小剂量，预防心搏减弱。张护士，血包再来两组！”
时间被拉长到极致，所有人都跟着陈博士的口令一件一件操作，每一个动作都像在悬崖边行走。
手术持续到天色暗了又亮，陈博士终于退后一步，摘下手术帽，抹掉额角的汗：“手术很成功，三颗子弹全部取出。主要血管和损伤部位都修补妥当，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但是，观察期要严格超过24小时。”
所有护士和医生都松下呼吸，有人直接坐在地上。
罗军又搽了搽脸，转过去开始收拾沾满血的仪器。
李医生劝道：“叶小姐，人终于救下来了，你最好回去休息一会儿。”
叶梦梦摇头，单膝跪在江川床边，把消毒棉巾细细擦在江川额头。
她看着昏睡中的江川低低说：“你从头到尾都在风口浪尖护着我，现在终于轮到我守着你了。”
基地医生轻声咋舌，没人敢再劝。
叶梦梦继续为江川擦手、测体温，整理输液管。
江川的左手还紧紧握着什么东西，她抽出他手心，发现里面是那枚小巧的金属吊坠。
上面只有一个圆形符号，是她之前送给江川的平安符。
绳结被血染黑，但吊坠还在。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小声叹口气，将吊坠又塞回江川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