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真神
绅士贾2020-12-14 14:393,695

  “真麻烦,呼——”徐恕己打了个哈欠,在贤者时间里开始犯困。

  只有该亚在兢兢业业地钻研:“怪物数量太多了,不能硬闯。我有一个办法。”

  塔中一层的壁画反反复复出现一个细节,就是女人脸上的痕迹。那两道痕迹跟眼长一样宽,从下眼睑延伸到下巴,如果不是表示泪痕,也许是某种标记。该亚打开装着红泥的小布袋,蒯出一块红泥,均匀地涂在自己脸上,做出跟壁画上一样的痕迹。随后该亚又扳过徐恕己的脸,也给他涂上。比起该亚的命令,徐恕己倒是很乐意接受该亚的触碰。

  该亚等待外围的蛙人巡逻到较远的位置,冲出去,打算制服落单的蛙人。蛙人能在黑夜中视物,它远远看见他们两人,竟然扑通一声跪下来,匍匐在地上不敢动。

  “果然,他们怕这个。”看来痕迹是蛙人畏惧的涂面。该亚两人凭借着涂面,轻而易举地来到洞窟前。

  这个洞窟宛如一个巨大的躺倒的蚕茧,墙壁由水草和淤泥缠绕而成,到处都很潮湿,散发着腥臭。入口挡着一扇石门,门上画有鱼和格子。该亚已经熟悉了套路。他们在塔中获得了字符和排序,这就是进入洞窟的密码。

  该亚填上鱼的拉丁语学名,门开了。

  门后是蜿蜒的通道,有更多的蛙人,那些怪物在他们身边跪成两排,怪物举着磷火,他们借助着微弱的火光前进。通道尽头又是石门,石门后面是更蜿蜒的通道。天花板渗出的水滴把他们全身打湿,徐恕己抹了一把脸,本来跪在地上的蛙人突然跳起袭击。徐恕己蹲下躲过,该亚发现他脸上的红泥被抹掉了,赶紧给他重新涂好,狂暴的怪物才被控制住。他们就在石门和通道的循环中打转,不知道耗了多久。压抑的环境和臭味折磨着他们,该亚开始有种错觉,他们仿佛是走在某种怪兽的腹中,肠壁上渗出的消化液正逐渐溶化他们。

  解开下一扇门的密码,空间豁然开朗。该亚一下子跌在地上,缺氧一般大口呼吸。

  “…人类?”

  一根尖锐的权杖杵在该亚面前,他仰头看去,一个黑衣女人手持权杖,她面无表情,眼球全黑,脸上有两条鲜红的刺青。她的漆黑的眼球朝向该亚,因为没有眼珠,该亚不清楚是不是与她对上了视线,只感到寒意从头顶渗透全身。该亚立刻看向地面,跪起来。那边徐恕己还没缓过气,该亚忍着眩晕感,向女人匍匐下去。

  “眷族大人,我们是北国王子的骑士,我们一直在寻找您。”

  眷族没有开口,声音直接在该亚脑中响起:“…从没有人类来到巢穴…你们想要什么?”

  该亚保持着匍匐的姿势,“眷族大人,我们为了实现王子的心愿而来。”

  他没有看眷族此时的动作,只听到那个声音非常淡漠、飘忽不定:“…真神可以实现任何人的愿望,只要献出你们的生命,永远地侍奉真神…”

  该亚喉结滚动,手心冷汗直冒。他缓缓抬头,眷族坐在一个巨大的蟾蜍雕像前,雕像黢黑狰狞,与塔一层的壁画一模一样。当该亚试图观察雕像,他感到膝下的地面有了温度,他和徐恕己周围微微塌陷,地面连同这个大厅的墙壁似乎活了过来。该亚听见自己说:“…我愿意…为我们的真神…献上生命…”

  地面竖起绒毛,包裹住他的腿。该亚用仅剩的意志挪开了视线,“但是,请先实现我们的愿望,我可以用我最珍贵的东西换我10分钟的生命!”

  “…真神…不用听从祭品的要求…”

  “但如果我拥有的是神留下的魔法呢?”该亚伸出手去,“神隐”魔法在他指尖汇聚,“这是‘神隐’,我从塔的顶层得到的魔法。您是眷族,一定明白它的价值。”

  “…啊…那是真神的…”眷族站起来,“…人类,你的愿望是什么?”

  “我希望,您能让王子自由。”该亚虔诚地说:“您曾把王子变成青蛙,公主的吻破除了诅咒。请您这次将王子永远变成青蛙吧!这样他就不用受到婚姻、王权、责任的约束,永远自由自在。”

  “…你既然有‘神隐’,为何不用‘神隐’让王子消失,王子也会自由……”

  “那是大材小用。”该亚马上拒绝道,“‘神隐’是我献给真神的贡品,只有真神和它的眷族才有资格使用。请您实现我的愿望,之后我将如约献上‘神隐’和我自己的生命。”

  “……”

  眷族沉默片刻,然后低声念起咒语。她的权杖发出强光,百里之外的景象传入该亚脑中,他看见北国富丽堂皇的王座上,正在享乐的王子突然开始呕吐,他的眼球变大,撑爆眼眶。他白皙的皮肤表面长出毒腺,他的王冠随着卷发一起脱落,而他痛苦地趴在地上,逐渐缩小成一只蟾蜍。王宫乱作一团,仆人们尖叫着逃出宫殿,水果和美食打翻在地面。

  “…王子将作为蟾蜍直至死去,永远无法恢复…人类,献祭吧…”

  “谢谢。”该亚放出“神隐”,指向眷族:“您真是个好心人。‘神隐’眷族。”魔法光点大量涌出,迅速包围并吞噬了黑衣眷族,甚至没给她再次开口的时间。

  “解决了!”该亚向后一仰,放松地躺在地上。魔法是个好东西,如果没有“神隐”,他们对上眷族这种专业法师应该毫无胜算。该亚让眷族下咒将王子变成蟾蜍,实现了“王子的自由”这前一半誓言。然后该亚用“神隐”令诅咒的源头——眷族消失,实现了“国民的幸福与安全”这后一半誓言,从未完美达成了全部誓言。

  眷族消失后,她的椅子上出现一张闪光的技能牌。该亚准备上前去捡BOSS掉落物。他这时候想起来,徐恕己这回乖得很,全程没给他添乱,于是冲身后喊:“徐恕己,别装了,快起来找出口。”

  “它活了,它活了!”徐恕己反常地大呼小叫。

  该亚抬起头,看见雕像的鼓膜膨胀,鼓起的部分泛着潮湿的水光。这间阴暗大厅随着雕像的动作剥落,墙体仿佛脱皮一样落下,雕像伸展四肢,撕开了薄膜一样的墙壁。该亚跳起来,退后,他身后的石门已经消失了,方圆百米是开阔的沼泽地。就在他们面前,蟾蜍之神札特瓜现出了原形,那是一只犹如火车头一般大的蟾蜍,体表有重叠隆起的毒腺,毒腺顶端冒出白色脓水。它的口裂横贯扁圆脑袋,两只小眼睛被挤到两侧,每次它一张嘴,便散发出能使人昏厥的恶臭。它的四肢健壮,可以跃起十米以上。在它身后,成堆的人尸垒成小山,尸体被胃液和脓水覆盖,黏糊糊湿哒哒。眷族称这里为巢穴,这里正是蟾蜍之神札特瓜的巢穴。

  “唔…”该亚捂住口鼻,而徐恕己早就跑远了。平时无事时他是个危险,有危险了他遛得比谁都快。

  札特瓜的鼓膜停止鼓动,缓缓张开嘴,舌头如闪电般向该亚弹射过来。该亚就地一滚,舌头射进沼泽里,淤泥溅了该亚一身。他疯狂地向后跑,但札特瓜轻轻一跃又拉近了距离。该亚很快意识到逃跑不是办法,他会被札特瓜活活耗死。

  该亚掏出剑和匕首,试图砍伤札特瓜。札特瓜能用舌头攻击,该亚努力绕到它的后背,然后举着刀突刺。札特瓜背后的毒腺呲出一道脓水,该亚及时跪在地上才躲过。脓水射到尸体上,尸体冒出一阵白烟,瞬间烂到骨头。该亚握剑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如果上个副本他没有加强【敏捷】,一定躲不过刚才那一下。

  该亚不敢再贸然接近札特瓜了。它四面八方都没有破绽。该亚与札特瓜隔着十米僵持,汗水流进该亚眼睛里,刺激得他眨了一下眼,再睁开眼时札特瓜已经消失不见。“不好!”该亚心中一慌,反射性地向札特瓜消失的方向狂奔。他身后传来一声巨响,札特瓜落在他刚才站的地方,从地面传来的震动几乎让他站不稳了。

  “不行,这样不行,必须速战速决!”该亚看到了徐恕己的背影,边向他跑去边大喊:“徐恕己,给我心脏!给我匣子里的心脏!”

  在黑暗中徐恕己抛来一物,该亚眼疾手快地接住,手感湿滑,是一颗新鲜的人类心脏。该亚高高举起心脏:“你不是爱吃这个吗,给你!”然后用力向札特瓜掷去。

  札特瓜伸出舌头,将心脏卷入口中,咕嘟一声吞进肚里。就是现在!该亚打开软木塞,将玻璃小瓶中的药粉全部洒在自己身上。

  “【相位传输】!”该亚打开相位门,连接雷安娜的心脏,直接钻入札特瓜的胃中。药粉保护了他的皮肤,没有让他在强酸胃液中瞬间溶化。该亚用刀刺穿札特瓜皮肤,然后双手握住剑柄,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压着刀刃向下切割,他纵向切割一圈,从中间将札特瓜的躯体劈成两半。

  札特瓜的胃袋紧紧箍在他身上,恶臭熏得他喘不上气。直到他切开一圈,札特瓜的脏器呼啦向两边流出。该亚也随着内脏滑落到地上,重见天日。

  “我…我还活着吗?”该亚按住胸口,心脏在里面急剧跳动。

  闪光的门在尸堆后面打开,光照在该亚脸上,几乎让他热泪盈眶。光下,札特瓜碎成一地脓水,没有生命气息了。

  该亚站起来,向闪光的门走去。就在门附近,一个尸体堆突然动了动,该亚此时已经不会被任何突发状况吓到,他麻木地看向尸体堆。

  就在同时,泉的天空上,数字涨到“2000”,突然一齐开始闪烁。整个天空不停闪烁,就像无数双眼睛瞪着泉里的众人。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正在做咖啡的法拉姆听见动静,跑出店外,看到纯白的泉现在红光四起,许多人聚过来看着天空。这副迷乱的景象他是第一次见,他呆呆地端着咖啡杯,天空红到充血,仿佛随时会塌下来碾碎一切。有的人开始控制不住大喊大叫,还有人装上子弹,不顾一切射击天空。

  该亚看见一条手臂,一条人的手臂从尸体堆中伸出来。“有人被困住了。”他走过去握住手臂,是有脉搏的,这个人还活着。该亚用力把他往外拉。尸体堆黏糊松散,该亚潜意识中竟觉得这像一个硕大的卵,他正把幼虫从卵中拽出。

  那人被他一拉,伴随着涌出的粘液一起滑脱,压在该亚身上,跟他一起摔倒在地。

  “喂,你没事吧?”

  那是一个全身赤裸的男人。该亚晃了晃他,他缓缓睁开了眼睛。他棕色的眼睛里映出该亚的脸。

  泉的天空突然停止闪烁,全部的数字都消失了。现在天上天下都是一片空白。法拉姆还沉浸在刚才的惊恐中回不过神。

  “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继续阅读:21 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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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之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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