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道出同样的窘境。
沈日炀不耐地敲了敲桌子，“所以你说了一大堆，到底想要我们干嘛。”
易燕深吸口气，目光突然变得严肃，他正色道：“我想请你们加入我的团队，将老师留下来的研究完成。”
“研究？”姜询惊讶又疑惑地“啊”了一声，“你让我们，跟你去搞科研？”他不敢相信地又指了指自己，“你确定？”
姜询想了很多种可能，都没料到对方会提出这种要求。心想真是别开玩笑了，他们一个是艺术生，另一个虽说是理科出身，但大学是搞计算机的。物理这东西，从高中毕业后姜询都没碰过，就更别说沈日炀了。
“而且……”姜询更是奇怪道：“不是说研究所都解散了吗？”
散伙了，易燕还哪来的团队。
“研究所确实解散了，但里面所有的资料和设备都有保存，只要你们加入，咱们三个立刻成立一个team，可以无缝对接。”
易燕朗声道，“人员，技术，这些都不是问题，专业上更不需要你们操心。”
“那我们能干什么。”沈日炀和姜询彼此对视一眼，找不准自己在这个团队里的定位。
易燕：“你们只用做好我的实验品就行。”
三个人的研究团队，一个负责科研，另外两个是实验品。
“成为你的……实验品？”姜询语气复杂地重述一遍，他后脊发着凉，有种自己要被剥光了丢到手术台的错觉。
易燕摆摆手，“放心，不是电影里的那种非法实验，只是我的研究对象非得你们不可而已。”
沈日炀一脸古怪，“为什么非我们不可？”
易燕轻声道，“因为我需要一个既可以接触到世界意识，又能够在不同世界里移动的追踪目标。”
在纯理论方面的计算上，易燕那边已经进行过了千百次的模拟实验，单从模拟数据的表达上看，确实可以证明克达斯的理论逻辑没问题。但问题就在这里，再顺畅的理论说到底也只是理论，就像姜询和沈日炀的空想一样，想要彻底得到证实的话，还是得拿出真实的案例。
也就是一个经历过，克达斯《世界树之谜》中记载的奇幻经历的，还活生生存在的人。
“你们两个完美符合这点，也是我在现代社会中，唯一知道和接触过的，能游走在不同世界的人。”易燕表示：“一直以来，我和老师的研究，之所以进展缓慢，就是因为找不到可以追踪不同位面的实验品。现在你们来了，最大的难题迎刃而解。”
沈日炀和姜询的存在就像两个自带GPS的定位器。
“只要我先记住你们在这个世界的定位，然后再追踪，等沈日炀下一次带着你逃到另一个世界后，另一个世界的我就可以反向追踪。这样我就能知道，你们两个改变世界线的运行方式。”
从而就能破解出更多与世界意识有关的谜题。
说白了，就是现在的易燕手里有一根线，只缺一个引路人，帮他把这根线送到另一个世界的自己手上去，将两个世界连接起来，而作为这个引路人的唯二人选，就只有沈日炀和姜询。
沈日炀在完这些话后，他瞬间反应过来，腾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你这想拿我们当媒介？”什么追踪他们逃离到下一个世界线的足迹，这话不明摆着是想让姜询再死一次吗。
沈日炀眼底透着寒意，他语气威慑道：“你应该知道，我们逃离世界线是为了什么，你这是想要姜询的命！”
“不要把我说得有多坏一样。”易燕皱眉，不明白沈日炀为什么情绪突然起伏得那么大，他回道：“你明明知道真正想要姜询死的不是我，而是世界意识。”
“他本来就注定了会不断死亡。”易燕无比冷酷道：“与其让你们浪费一次机会，倒不如选择跟我合作，反正你们也很好奇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不是吗？以现在的情况来说，如果还只是像门外汉一样的瞎猜，姜询就算再死一百次，你们也依旧会被困在死亡的循环里没完没了。”
“再说你们还有没有下一次，都是个未知数。”易燕尖锐地指出他们一直避而不谈地问题：“姜询都死三次了，而你们到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使用那个BUG。”
易燕边说，边面无表情地将视线扫向沈日炀。他的眼神里像是带着温度，烫得人心口发慌。
“我缺一个引路人，而你们同样也缺一个引路人。”易燕话里话外，都在暗指，这是一个互利互惠的赌局，结果要么一起输，要么一起赢。
这话确实没错……
姜询露出一个若有所思的表情，“那我们加入的话，你就能知道操作BUG的办法？”
“……”易燕沉默了一会儿，“这点我不能绝对保证，在结果出来之前，一切都是未知数。”
他很老实地回答道：“我只能说尽量，而且你们还得先帮我弄清世界树之谜，等我得到足够的数据后，才能帮你们摆脱世界意识的狙杀。”
沈日炀似笑非笑，冷哼道：“你这话听上去，怎么像是在画大饼？”
“因为这就是个大饼，每个老板创业之前都爱画大饼，因为他们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功。”易燕理所当然道，“但换个角度看，我起码还能给你们一张饼。”
比画大饼更虚的，是无饼可画。
“画出来的大饼不一定能成真，但一张饼要是连画都不能画，那就一定真不了。”易燕耸耸肩，将姿态拿捏得极好，他故意顿了一下，又道：“好像不管怎么看，我是你们最好的选择，不是吗？”
沈日炀和姜询考虑片刻后，发现他们确实也没有其他更好的人选和办法。
就像易燕说的，他们俩个只是门外汉，要想尽快摆脱这该死的命运，确实需要点外界的帮助。
对方三言两句，说是邀请，实则是将主动权全划拉到了自己身上，弄得他们总有种不合作，就亏大发了的感觉。姜询突然感叹，心想易燕真不愧是商人的儿子，这套说辞，跟他老板PUA他无偿加班时的论调一样一样的。
姜询好笑地摇摇头，又问：“如果我们答应，你的研究最快可以什么时候开始。”
“这个……”易燕挠了挠脖子，估摸着报了个数，“快则几天，慢则半年吧。”
“你玩我们吧！”沈日炀瞪直了眼，“合着你这个大饼是先从种麦子开始的？”
“研究启动也是要资金和时间的嘛。”他也很无奈，深吸一口气，又吐出来，安抚着说，“好了，这部分我来想办法，合作的事情聊完了，现在咱们还有一个问题需要解决。”易燕故作高深地说道。
姜询心里打了个突，总有着上了贼船的错觉。他眯了眯眼，“比如？”
“你们两个的人感情问题。”可能是冰封多年的研究项目，终于有推进的苗头，易燕现在心情大好，他暧昧地朝两个人笑笑，又把话题扯到之前的八卦上。
姜询无语：“这就不劳你费心了吧？”
沈日炀也是眉头一皱，有些不自在道：“你在电话里到底听到了多少？”
“一字不落。”易燕看向对面的俩个人，笑得慈眉善目，“别觉得我爱管闲事，既然我们三个以后要长久合作，我作为领头人，自然希望这个队伍的气氛是融洽且和睦的。”换而言之，就是这个闲事，他吃瓜是吃定了。
“听我一句劝，我是过来人，情侣间的争争吵吵，无非就是一个沟通问题。”
沟通……
沈日炀听到这个字眼，他睫毛轻颤，偏头看向姜询，似是被警醒般，脑海中突然浮现起了很多过去的画面。
许是身为老师的半个职业病作祟，易燕现在只要看到比自己年纪小的人，就会不自觉带上说教的口吻，他道：“我跟我女朋友以前也是这么吵过来的，你们主要是没找到一个解决问题的平衡点而已。”
易燕戴回自己的眼镜，被黑框镜片挡住脸的他，就像重新被封印了似得，瞬间切换成之前的书呆子形象，整个人瞧着又憨又儒，他先是对着姜询指指点点道：“你希望沈日炀回到娱乐圈，继续上辈子没走完的梦想。”
然后又转向另一人说，“而你则想陪在姜询身边，好寸步不离的保护他。”
“你们的想法虽然很矛盾，但我有一个解决办法。” 易燕跟献宝一样的说着，“我的办法可以完美达到解决问题的平衡点。”
听到自己的感情问题被外人评头论足，心情属实是有些奇怪。
姜询尴尬地笑笑，心想，其实他和沈日炀之间的问题，远比这还复杂。
易燕说的只是他们矛盾中的冰山一角，但这一角，又确实是他们目前最大也是最需要解决的分歧点。
姜询倒是很好奇，想知道对方能有什么办法，可以同时解决这点。包括沈日炀也来了精神，他从自己的思绪里抽回身，下意识问：“怎么做？”
“很简单。”易燕道：“只要你们两个，都一块上节目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