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寄桑呆愣了一下,随即将陵美人护在身后,警惕的看着眼前那个缠绕着铁链的赤臂男子。
不是吧,我相公刚走,就有登徒子来垂涎我的美貌了?她一脸惊惧,慢慢俯身,不动声色的抓了一把沙子。
“主人”那人上前一步,温柔的唤道:"主人,我是……"
我管你是谁。沈寄桑不等他说完,将手中细沙猛然撒了出去,趁着那人偏头的功夫,拉着陵美人转身就跑。
鬼柳无奈的叹了口气,不紧不慢的跟着,却在沈寄桑关门的时候抢先一步钻了进去。
“你到底是谁?”沈寄桑面有愠色,语气不善:“如若你对我们母子二人有何非分之想,我劝你还是早点死了这条心吧。”
鬼柳并不应答,只是抬起翠绿色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她:“我是谁不重要,关键是你是谁?”
这个问题问答无聊,沈寄桑气急,冷笑一声:“我是……”
到口的话生生止住,她忽然觉得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记忆全无,怎么回事!
见她如此,鬼柳面露喜色,步步紧逼:“你是谁?”
沈寄桑只觉得身子一阵虚浮,无奈扶住了门:“我是……”
陵美人被她这个样子吓住了,低低的唤了一声娘亲。
听到儿子稚嫩的声音,她一下子清醒过来:“我是这个孩子的母亲,陵奉荼的妻子,这个王朝的郡主”
理所当然的回答!鬼柳眼睑低垂,面上闪过一丝丝无奈:“你愿意听我讲个故事吗?”
“抱歉!”沈寄桑面色强硬:“我没兴趣!”
见她如此,鬼柳并不惊讶,他转身将门关上,淡淡的说道:“我若是用强,你如何能反抗得了,我只是讲一个故事而已,又有什么不得了的呢?”
确实如此,沈寄桑环顾四周,确信就算有兵器,自己一个柔弱女子,也奈何不了他,无奈只好作罢:“好,你便讲,只不过,讲完之后,要请你离开。”
鬼柳也不再纠结,当即问到:“你记得沈家吗,记得南疆扶桑氏吗?”
沈寄桑眼里闪过一丝丝疑惑,随即摇了摇头。
“那你记得崇吾峰吗,归元宗的崇吾峰?”
看他如此,沈寄桑有些不耐烦,脸色又冷了下来:“如若你是想在这里用一些乱七八糟的地名来糊弄我,那么请你走吧,我自小在皇宫长大,对你所说并不知情。”
“好吧”鬼柳有些丧气:“是我小看它了。”他摸了摸陵美人的头发,对沈寄桑说到:“若是出了什么事,大可以去找我,南山脚下一株柳树,我就在那里,到时候那个故事,我再告诉你。”
沈寄桑一脸莫名其妙,却见那个男子已经施施然走了出去,她赶紧将门关紧,心里却是不能平静,方才那人说的地名,在梦里,好像是听到过的,但是仔细一想,却又半点印象也无。
提心吊胆过了三日,那人却再也没有露面。但是她心中的疑惑却越来越深。
一日正午,门环忽然被扣响,是谁?沈寄桑向外望了望,那怪人留了话,应当不会再回来,夫君刚刚离去,更不可能回来的。她安抚陵美人睡下,一脸疑惑的打开了门。
仪仗扈从,前拥后簇,车承相接,旌旗招展,待看清来人后,沈寄桑一下子从头凉到了脚。
司月国师,囚九坐在天子仪驾上,冲她笑得温和:"小师妹,枉费师兄日思夜想,你居然躲在这等穷乡僻壤,当真让我好找啊。"
沈寄桑年幼时,曾痴迷于玄法,拜于虚阳真人门下,与囚九一同修行,而那时他还是心思单纯的开朗少年,不料进了庙堂,心思慢慢阴沉,步步为营,虽然得到了天子的青睐,但也是双手沾满鲜血,毫无回头之路,以至后来,她与陵奉荼归隐山林,囚九血洗朝堂,架空天子皇权,已是后话。
如今他出现在这里,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陵奉荼中计了,而且已经对他构不成威胁。
看着他步步逼近,沈寄桑早已退无可退,她声音有些颤抖,却不失硬气:“你把他怎么样了?”
“陵奉荼么”他挑起她的下颌,眼神有些凌厉:“有勇无谋,一介匹夫,如何能让你关怀至此呢?”
这一番话,证实了她的猜想,沈寄桑的心仿佛一下子被撕裂……
“现在不怎么样,以后吗?还得看你的意思。”囚九捏起她一丛秀发,细细的嗅着:“我只不过想借你的肚子,生下一个神子而已,师妹不至于如此小气吧。”
沈寄桑身上泛起一阵恶寒,被他如此调戏,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囚九性子虽然阴冷,但却是赤炎之血,最是霸道,而沈寄桑则是阴命,自带一股寒气,按理说与他最为契合,他日一旦诞下子嗣,成就不可限量。
看她嫌恶的扭过头去,囚九面色陡然扭曲,狠狠地扼住了她的下颌:“如若不是他,你我早已儿孙绕膝,你嫌我恶心?可你日后不还是要乖乖服侍我?”
死这个字在沈寄桑脑海中一闪而过,但是随即又被她抹去,这是她绝不能奢求的事,且不说相公,就是美人……也容不得半分闪失!
“呵呵”她低低的笑了一声:“能服侍当今司月国师,乃我三生福泽,不过,我要你放了陵奉荼,不能伤害我儿子。”
“你在和我谈条件?你配?”囚九声音里是掩不住的嘲弄:“那个小的我不会伤他性命,毕竟日后要唤我一声父君,至于陵奉荼,放了他?让他终老邱泽,已是我大恩了。”
沈寄桑心中愤懑,恨不能一口咬断他的脖子,但是掂量了一下二者的差距,脑子飞快的转了一圈,随即应到:“好,我答应你,只不过,一日夫妻百日恩,我要在这桃花坞静心三日,不至于以后心里总是念着她。”
看她如此识时务,囚九有些意外,不由得应到:“莫说是三日,便是三个月,也是允的,你身为郡主,理应隆重些!”
“但是我要求,这三日,不得限制我自由,这千里桃林,随我想去便去!”
“这……”
看他有些迟疑,沈寄桑一声冷笑:“怎么,你手里两个人质,莫非还怕我跑了不成?”
囚九觉得有理便也应了,约定三日后,十里红妆,娶她过门。
沈寄桑自然不会嫁给他,缓兵之计而已,那怪人既然许下承诺,要沈寄桑去寻他,定然是有些古怪的,死马权当活马医,如若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