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则城收回了自己的手，也没解释什么，只问她：“你要出门？”
明湘迟疑地点点头，语速又慢又冷淡：“你找我有事吗？”
傅则城：“我来接你去老宅。”
明湘算了下时间，今天还真是去老宅聚餐的日子。
但他们都签了离婚协议，他还来接自己干什么？
明湘正要拒绝，又听到傅则城用一种很压抑的声音说：“奶奶想见你最后一面。”
“什么？”
冲击太大，明湘有点不敢相信。
傅则城这次把话说明白了：“奶奶不行了，想见你最后一面。”
明湘心口一滞，差点拿不住手上的包。
如果别人来跟她说这件事，她绝对不信。
但傅则城永远不可能拿老太太的身体当理由，无论为了什么事。
明湘立刻走了出去，关上门，又一把抓起傅则城的手，快步朝着电梯走去。
“你怎么、怎么还来接我……奶奶不行了，你要陪在奶奶身边啊……”
明湘心里着急，说话都语无伦次的。
进了电梯之后，她也没有松开傅则城的手，反而抓得更紧了。
傅则城沉默地看着她，原本心里沉得几乎能将人压死的痛楚，因为看到了她，好像减缓了一些。
一直到上了车，明湘才恢复一点理智。
“我本来答应了盛欢陪她去相亲的，我现在跟她说一声。”
她一边说着，一边在微信上给盛欢发了信息。
盛欢知道她对傅家老太太的感情，一点没怪她放鸽子，还安慰了她一阵。
随后明湘放下手机，转过来看傅则城。
从他的脸上看不出太多悲伤的情绪，但明湘知道，老太太于傅则城而言，是这个世上最重要的亲人，没有之一。
老太太不行了这几个字，由傅则城亲口说出来，等同于他往自己心上插刀。
很痛，但必须接受事实。
明湘尚且难过得想要大哭，她不知道傅则城用了多大的控制力，才能保持这种平静。
因为傅则城开车很快，去接她来回也只用了半个小时。
明湘赶到的时候，老太太正好回光返照，整个人看上去特别地精神，头脑也很清醒。
她先是把自己的遗嘱大致说了一遍，然后让其他人跟着律师去拿公证过的文件。
明湘和傅则城留了下来。
老太太对明湘招招手，让她来到自己身边。
“奶奶……”明湘声音都哑了，原本红红的眼眶里，立刻滚下了泪花。
老太太抬手给她擦了擦，又突然来了句：“湘湘，对不起啊……”
明湘又惊又懵，不明白这句‘对不起’从何而来。
老太太解释道：“我们傅家的事，连累你了，上次那个姓孟的老头子，是冲着我和阿城来的，偏偏让你受了苦。”
明湘连忙摇头，想说点什么，老太太却又示意她不用说。
“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不会怪奶奶，但奶奶觉得对不起你，所以这次你和阿城要离婚，奶奶也不拦了，好好去过你的日子吧，我家这个臭小子，就让他孤独终老好了！”
孤独终老，多重的四个字啊。
明湘知道老太太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可这么说的时候，老太太心里肯定也还是会很难过。
随后，老太太又让傅则城到跟前来，拉着他的手放在明湘的手背上。
明湘抬眼看看她，想看傅则城，视线转到一半，又转了回去。
老太太满眼恳求，声音嘶哑：“湘湘，奶奶有个不情之请。”
“奶奶您说。”
“如果阿城以后变好了，你也还没有另嫁的话，再给他一次机会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