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落栎是存了心要让他们父子不痛快,怎么粗鲁怎么来。
纪哲言却是一句制止的话也不说,一会儿给她擦嘴,一会儿帮她把粘在嘴角的头发拢至耳后。
她的头发可比她叛逆多了,完全不服管束,小耳朵根本拦不住,到最后都是他一直用手压着,才没继续跑进粥里。
许落栎与之前的举止千差万别,南辕北辙,纪耀荣怎么会看不出来她是故意的。
这年头就没人敢故意气他,谁不是恭顺敬畏,卑躬屈膝,唯有这个孙子,还有这个孙子招来的臭丫头。
忽然一段豇豆从许落栎的筷子上掉下来,滚到纪耀荣手边,他横眉竖目忍无可忍道:“你注意点!”
许落栎有点不好意思,她虽然存心要让人不爽,到底乖巧了那么多年,餐桌礼仪让她还是惭愧地微红了脸。
这次她真不是故意的,夹得太多才失手了。
许落栎刚要道歉,纪哲言捏了捏她的手,抬头看向纪耀荣,“爷爷。”
原本纪耀荣已经吹胡子瞪眼要拍桌子了,只是听他不咸不淡地叫了一声,就像突然被扎破的膨胀气球,瞬间就没气了。
呵,亏得这大逆不道的臭小子还记得自己是他爷爷。
他有多久没这么叫了?
一身硬骨头,不管他怎么打压都不肯屈服。
油盐不进,软硬不吃。
今日竟然为了个女人就叫他爷爷,哼,真是越发没有出息了!
纪哲言抽了张纸把那出逃的豇豆段给包起来,放到自己这边,还顺手擦了擦许落栎面前的桌子,她像小猪一样吃得稀里哗啦,周围还有米汤溅落。
纪耀荣气不打一处来,也不知是恼许落栎的淘气,还是吃味许落栎在孙子心里的地位。
见臭丫头还有脸看自己,他只能板着脸,气呼呼地呵斥,“看什么看?还不赶紧吃!不要上班的吗?”
这时候他骂的应该是许落栎,却是对着纪正杰和纪承杰一顿炮轰。
不但从头到尾没看许落栎,就连许落栎这边的纪展杰都逃过一劫。
无端成为炮灰的两儿子连忙抓紧筷子埋头吃起来。
刚才他们只顾着看许落栎的反常,都没怎么吃,许落栎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她就观察他们,抓准时机,见纪正杰去夹水煎包,她就先他一步夹走,她自己吃不下了,就放进纪哲言碗里。
纪正杰把筷子捏得嘎吱响,手指因用力而泛白,目露凶光,狠瞪着许落栎。
这贱人故意的!
哼,自己做了错事,被他们发现,不但不知收敛还越发猖狂,真当他们纪家是她做主吗?
许落栎发现他瞪自己,冲着他呵呵假笑,然后转头对纪哲言说:“水煎包金黄油亮,咬一口唇齿留香,最配你了。”
有些人就不配了。
她阴阳怪气话里有话,纪正杰气得要死,却碍于纪耀荣的眼神,不好发作。
纪哲言看穿知道她的小心思,趁火打劫,对着她微张嘴巴。
许落栎不好意思在人前亲昵,见他不肯自己吃,只能拿起来喂他。
她像个小土匪,不但抢纪正杰的水煎包和蒸糕,还抢纪承杰的炸鸡丁和煎蛋培根,都囤进纪哲言的碗里,让纪哲言去吃。
纪哲言见她伺机而动,拍拍她的手背,一脸无奈地说:“好多,要吃不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