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落栎很想知道自己有没有问题,同时又害怕听到不好的结果。
她心不在焉地去上班,纪哲言见她心事重重,也没有非要她请假休息。
与其在家胡思乱想,不如去工作。
纪哲言把人送到叶氏后绕到时哲生物拿了手机,就去找纪耀荣。
纪耀荣看到他怒气冲冲,心中就明白他所为何事,“呦,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
纪哲言看到他满脸皱纹,眼珠浑浊,一身装扮和记忆里的人别无二致,突然觉得自己太傻。
他跟这种人生什么气,老头子要是不做点什么才让人惊讶吧。
自己就算再恼火,总不能去虐待毒打老人吧。
就算他做得出,那个小女人也看不起。
“那么多年了,你还是没有变。”他淡然地说。
纪耀荣猛地一下子琢磨不透他的心思,又听见他说,“一如既往的顽固腐朽。”
“冷嘲热讽,这就是你对待长辈的态度?我是这么教你的吗?”
纪耀荣想拿拐杖吓唬人,张望了半天没找到,才想起来在房间忘记拿出来了。
他不知道纪哲言要来,平时很少拿着拐杖装模作样。
他没有拐杖可以打人,好像一个没有枪的退伍老兵,面对新兵,心理素质再强都有点儿发慌。
一个萎缩的老人,不管是眼神还是话语,就算再凌厉冰冷,都敌不过眼前这个年轻人伟岸的身躯。
纪哲言修长挺拔,俯视着他,坚实的臂膀轻轻一挥,也许就能把他推倒在地,重则骨折。
一旦到了他这个年纪,全身都很脆弱,骨折也可能要了他的命。
强弱实力悬殊,一如当年,只是互换了角色。
那时候的纪哲言还是个孩子,瘦小的身躯根本无法和健硕的中年纪耀荣抗衡。
从抵抗到顺从,没有人知道他都经历了些什么。
如今,打不过他关不住他,钱财权势也收买不了他的屈服,纪耀荣才发现,这个孙子已经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
要来就来,要走就走。
这样的认知让他颓丧,失去了傲慢和自信,一张老脸就显得更难看了,萎靡的让人同情。
纪哲言对这个老人的感情很复杂,谈不上要置于死地,毕竟除了不自由,他给予了一切物质。
现在人也老了,土都要盖到头上了,有什么好计较的,只要他安分守己,不要挑事,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纪哲言见他有点踉跄,率先走到庭院中的椅子边坐下,迎面晒着太阳。
纪耀荣不知道他要搞什么名堂,也去坐下。
没道理孙子坐着他站着。
纪哲言仰面朝天,闭着眼睛,“阳光多好。”
纪耀荣:“哼。”
你个臭小子,怒发冲冠地跑过来,一副要理论的样子,现在跟我说阳光多好多好,就以为我会宽宏大量地原谅你?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接下来肯定没有什么好话,我才不上你的当。
小老头心思很多,想要找手机偷偷给老张传信,让他把自己的拐杖拿过来。
在这个小辈面前,似乎只有挥动坚硬如铁的拐杖,才能让他勉强感觉到有一丝权威。
纪哲言懒散地躺着,“你昨天打电话给她,害她哭得死去活来。”
其实纪哲言还没有十足把握是谁,但不妨碍他一口锅直接砸下去。
纪耀荣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不知道你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