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家刘家的老爷子本就偶尔会互相联系，最近为了孙子孙女的事更是隔三差五一个电话，恰巧又碰上寿宴，尽管纪耀荣说了让儿子去，刘家还是热情地再邀请他。
年纪大了就想见见老朋友，见一次少一次，纪耀荣思来想去还是答应了。
他望向一旁斜卧看文件的纪哲言，“我去刘家，你就一个人在家吧。”
纪哲言已经盘算好了，许落栎要回去他不拦着，可是今天参加完宴会的话肯定很晚了很累了，大晚上地坐车回去怎么行，肯定会吵到妈妈，最好是先回来休息一下，明天早上再出发，还能买点礼品，给妈妈一个惊喜，这么做合情合理。
他只要忍到三点左右和许落栎打电话商量，应该就没问题了。
但是从早上要坚持到下午三点，那么长的时间都用来想她的话一定会想疯的，所以他就由着纪耀荣给他搬来公司的文件，勉为其难地一份份看过去。
他手里拿着笔在纸上划划写写，听到刘家二字，笔尖一顿，过了一会儿，直接在那页纸上打了个大×。
“那我呢？”纪哲言无心再看文件了。
纪耀荣耸耸肩，“你在家啊，阿姨给你做饭，老张扶你上楼，你要是想洗澡动不了，老张可以帮你。”
许是为了响应他的话，在厨房忙碌的阿姨探出头，问了句，“少爷晚上想吃什么？”
管家拿着鸡毛掸子在擦灰，听到纪耀荣叫老张，第一时间赶到纪耀荣身边，手上还抱着一个花瓶。
纪哲言瞥了眼管家，一脸拒绝地摇头，“不需要！”
纪耀荣笑着说：“别看老张五十了，力气大着呢，扛起你不是事。”
“就是不需要。”纪哲言自记事起就没有让人帮忙洗澡过，现在更不可能了，除非是许落栎。
之前在她的小套房里，关起门来只有两个人，半推半就哄着她，她还能帮他搓个背，抹一抹沐浴露，住回来反而让她拘束了许多。
当初觉得她的房子太小，他想要她住得宽敞一点舒服一点，便借着自己受伤的理由让她住在纪家，有人收拾打扫，不用忙于家务，还能想吃什么就给她做什么，好是好，就是没有那么自在了。
纪哲言想着什么时候住回去，见纪耀荣拄着拐杖要去屋里换衣服，也跟着站了起来。
“你一个人去刘家我也不放心，这样吧，反正我也没事，我陪你去。”
纪耀荣背对着他，一双老眼闪着精光，淡淡地说：“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话是这么说，他也没有拒绝，叫管家陪他进屋去换身体面的衣服。
看见镜子头上又新冒出的白发，纪耀荣叹了口气，现在这个时候焗油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怎么白头发又出来了，老张赶紧的！”
本以为要焗油会耽搁很长时间让纪哲言等太久，没想到纪耀荣好了急忙走到客厅，阿姨却说那小子还没下楼。
“磨蹭什么玩意儿？竟然比我还慢。”
纪耀荣嘴上嫌弃，却也没让管家或阿姨去催，坐在沙发上安静等着，偶尔拿出老年手机，用极小的屏幕照照自己的头发，看是不是有遗漏的白发。
又过了半小时，纪哲言才姗姗来迟。
纪耀荣听到脚步声，摸头发的手还未放下，抬眼就看见一只骚气十足的花孔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