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就……算赢了?”
唐金玉呆呆的看着面前空荡荡的大门,心里有些迷茫。
赵佑将手里的长枪搭在马背上,好笑的看着他身边的少女。
“太顺利了,没反应过来?”
“嗯……我以为韩祁最起码会坚持上一会儿?”
唐金玉摸了摸鼻子,心里有些感慨,似乎无法想象,那个一直与他们为敌的,在她心中是他们最大的敌人,韩祁竟然以这样的方式轻而易举地被赶跑。
攻打长林郡,不过一个上午便成了。
唐金玉今早本想去阵前督战,没想到他们是黎明开始攻击的,就压根没赶上。唐金鸣给她说,没有什么值得看的,就让她中午再来,等她中午去的时候,长林郡的城门都已经打开了。
伤兵尽数归营,战场已经被打扫干净,城楼上的守将也换成了他们自己的人。
轻而易举的好似一场梦。
“韩祁此人,没有治理之能。”
赵佑笑了笑,揉了一下唐金玉的发顶。
“长林郡虽说赋税颇多,但耐不住他能花,城里的金银财宝早就已经耗空了。”
“他们的粮库内情我们早已熟知,就是因为他们压榨太过,百姓早已苦不堪言,私下跟我们的人接触了。”
内忧外患啊……外面虎视眈眈,里头人还把他的情报都卖空了。
唐金玉眨了眨眼,“这么算起来,他是自己把自己作死了?”
赵佑眼皮都不带抬的。
“作了这么多年,终于把他自己作死了。”
他看向唐金玉,“不高兴?”
“高兴当然是高兴的,就是觉得咱们之前把他看得那么真厉害,好像有点傻。”
唐金玉默默地想起唐金鸣几人在军营中挑灯夜战,就为了算清长林郡周边,到底有多少条小溪河流,多少个丘陵山地,何处能藏人,何处能设陷,哪里是适合撤退的道路,哪里是适合追击的道路,每一种可能性都被他们进行了反复的推敲。
再看看如今,如此轻而易举就打开了长林郡城门,她真的觉得所有人都有点傻。
“谨慎为上,没什么傻不傻的。”
赵佑好笑的摇了摇头。他为主帅,自然知晓这一仗他们打的还甚是轻松,不仅伤亡控制在了最低限,兵器物资,还有先前准备好的,一切手段都没用上。
确实是一场比想象中轻松的多得多的战争。
不过这此中的关键,也在于主心骨早就跑了。
“你说这韩祁,能跑到哪儿去呢?”
唐金玉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摸了摸下巴,笑着说道。
“总之是派人出去找了,等着消息就好。”
赵佑的目光沉了沉,如实说道:“就算没找到,也成不了什么大事了,他根本就不是能做大事的人。”
向南逃窜就罢了,带着大臣竟然都是文臣,手底下没有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武将,长林郡守卫颇多,但全是一盘散沙,先前几次佯攻时,几个文臣还能勉强出个主意,真正到了真刀实枪的地步,就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引颈受戮了。
而这一回撇下自己的臣子独自逃窜,据说是只带了几个后妃而已。
“走吧,我们进去和他们会合了。”
赵佑说着牵起了唐金玉的手,二人一同跨过了门槛儿,进入长林郡官府的大门。
至此,东南叛军被彻底平定,先前逃窜的大臣被尽数关押,连同原本的长林郡守一起,打算送往京城处置。
而临近傍晚的时候,有士兵来报,韩祁也已经被顺利的找到了,就在城外的山洞之中,是唐金鸣他们先前算好的,可以隐藏人的地方之一。
唐金玉打量着面前这个青年,心里有些恍惚。
与他争锋相对,似乎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那些在京城当中,争帝宠,争面子,争个高下,争个你死我活的过去,似乎都变成了隔着一层雾的过往。
“你的事我们不插手,到时候回了京城,你自己和皇上论吧。”
唐金鸣对于落井下石,其实并非不感兴趣。只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不会动什么手。更何况名不正言不顺的,人家的兄长起码还是皇帝呢,他贸然出手不合规矩。
“唐金鸣,你如今是有威风了。”
只可惜韩祁似乎没看清如今的局势,他现在跪在众人面前,而唐金鸣悠然自得的坐在首位,也就是他以往会坐的位置。
“只可惜,本王还是比较喜欢你当年,在本王面前恭恭敬敬行礼的模样。”
唐金玉眉梢一跳,微微眯起了眼。没等唐金鸣说什么?她便语气冷漠地说道
“三皇子殿下莫不是忘了,你以前在先帝面前跪着认错的样子,也蛮乖巧的。”
要说最能戳韩祁心窝的,那绝对是和他争锋相对多年的唐金玉。
敢在我面前欺负我哥,看我呛不死你。
韩祁的脸肉眼可见的黑了,他目露阴狠,直直地望向了唐金玉。
“这就是唐家的家教?”
唐金玉皮笑肉不笑,心里面一丝波动也没有。
“总觉得我的家教是不错的,毕竟我有娘啊。”
实不相瞒,她想说这句话,想说了很多年了,先是因为身份不同,才半天说不出口。
如今可就局势不比当年了。
有娘生有娘教才叫好,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娘。
赵佑原本坐在唐金玉身边,闻言挪了挪位子。离唐金玉更近了些,若是韩祁暴起伤人,他还能拦一下。
招人恨这三个字,基本上就是唐金玉对外的标签儿了。
“你们如今这般嚣张,也不过成王败寇罢了。”
韩祁深吸一口气。不得不说造反对他来说还是有点儿长进的。说这般戳心窝的话,他没有立刻动火。
他冷傲的抬了抬下巴,“本王不过是在一场局中输了而已,听凭处置便是了。”
唐金玉眼也不眨,毫不犹豫地戳穿他。
“你不是在一场局中输了,你是从头到尾都输的干净。”
她一字一顿,盖棺定论似的说道。
“你不适合当皇帝,也当不了皇帝,做这种勉强的事,只会拖累了所有的人。”
韩祁的脸色猛地煞白起来
唐金玉静静地看着他骤然变化的脸色,心里有些感慨。
这句话并不是她想出来的,而是先帝曾经亲口对三儿子做出的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