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美树偷偷回头,瞥了眼五楼,好希望能看到少年明媚阳光深情的笑脸啊,哪怕一眼也好。
分离是痛苦的。
然而,总有一个人要先走。
再说,盛齐光只是去治病,几个月以后就会回来了,又不是要分开很多年,没必要这样期期艾艾,搞得好像生离死别一样。
呸呸呸!
姜美树打了下自己的脑袋,胡思乱想啥呢。
“滚出去!”一阵沉闷嘈杂的人声,打断了姜美树的思绪。
酒店玻璃门被几个保安打开,他们抬着个软绵绵的人,从台阶上隔空扔下去。
“扑通!”人体撞击水泥地面,发出一身闷响。
血,从那人头上流出来,殷红一片。
白衬衫,也被血染红了。
姜美树下意识瞥了眼,然后就丢下自行车,狂奔过去。
“道哥!道哥!”姜美树手忙脚乱地喊着谭道恒的名字,把外套脱下来,捂住他的头,回首大喊:“阿青,阿红,快帮我把他送到医院去啊!”
然而,阿青阿红,却是站着没有动,目光齐齐看向五楼。
“美树,替我求求光少……”谭道恒微弱的声音,从外套下破碎地溢出来。
“什么?”姜美树不明所以然,“是盛齐光让人把你打成这样的?为什么?”
“因为……”谭道恒挣扎着,坐起来,把沾了血的外套,搂入怀中,被人打变形的脸,是无奈的苦笑,“他不许我爱你。”
“……”姜美树默然,脑海中在想别的事情。
这个意外出现的时机,真是恰恰好。
不早不晚。
偏偏,是她不同意跟盛齐光去美国的时刻。
姜美树回头,看了眼霍伯隽一副看好戏的脸,心下不由猜测。
搞不好这是谭道恒他们俩玩的阴谋,目的,是为了让她恨盛齐光。
前世,谭道恒干过不止一次这种事情。
这一世,她不会再上当了。
“你别管我,让我自己走就行……”谭道恒捂着脸,摇摇晃晃站起来,眨了眨被血模糊的脸,突然看到了霍伯隽。
“隽爷,”谭道恒走过去,体力不支地倒在台阶上,“求你帮我求一求光少,让他放过我,我再也不敢了……”
“阿道,我无能为力啊,你说你能怪谁呢?下辈子,投好胎,做人,要识相。”霍伯隽弹了下烟灰,漠然转身。
“隽爷,隽爷……”谭道恒想要追他,却是站都站不稳,只能在地上爬行。
想要进入酒店,保安把他从再度丢下台阶。
人,滚到了姜美树脚边。
留下一条长长的血红色痕迹。
苦肉计也罢,还是真的被盛齐光打了,姜美树的心情都无法不难过,“道哥,我先送你去医院,我去找盛齐光跟他谈一谈!”
“不用了,我刚才脑袋比较乱,你别当真……”谭道恒擦干净一根手指,勾住姜美树,凄惨一小:“我宁愿不要那些生意,一无所有,被人打死,也不会放弃爱你的,你明白吗?”
“道哥……”姜美树鼻子酸涩,这一刻,她无法再怀疑他的深情。
如果这个姜美树,没有换“芯子”,那该多好啊。
“美树,我走了,等我东山再起时,我们再见。”谭道恒抱着姜美树的外套,他唯一拥有她的东西,脚步趔趄着往前走。
走了没一米远,人就跌倒在地上,晕死过去。
姜美树回头,对表情漠然麻木的阿青阿红低吼:“你们两个,要么帮我把他送到医院,要么就滚走!”
“姜小姐,再见。”阿青阿红丝毫不带犹豫的,转身离开。
姜美树咬咬牙,艰难地把谭道恒拖起来,送他去医院。
“哟,这不是大团圆的小姜吗?”有几个路人认出姜美树,凑过来。
是大团圆的常客。
姜美树双手合十,流着泪哀求她们,“大姐,请你们帮我把他送到医院去,谢谢!”
“这人咋被打成这样了?好可怜啊……”路人很好心的帮姜美树,把谭道恒给送到了医院里。
姜美画从柱子后面露出个脑袋,面露高兴神色。
薄恩龙的亲事黄了,自然是要开心。
至于他被人带走这件事,姜美画并没在意,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了,每次,他都会安然无恙的回来。
姜美画相信,这么个强权霸道的男人,就是古时候的皇帝,没有人敢跟他对着干。
那些企图叛乱的人,最终都会得到应有的下场。
“美美……”姜美画在附近找了个小卖部,给远在京都的姜美美打电话,分享今日发生的事情,并报告好消息:“你知道吗,特别有意思,那死丫头跟薄恩龙的亲事黄了。”
“是吗?恭喜你啊,坐稳了薄太太的位置。”姜美美言不由衷地敷衍着,心里早就失望地骂起了娘。
“那死丫头仗着有几分姿色,不知打哪儿勾搭了个看起来好像很有钱又有权的男人,薄恩龙就是被那个男人带来的人给带走的。
你说男人咋都那么肤浅?长得漂亮又怎么样?其实,还不是个烂货……”
电话里,姜美画絮絮叨叨。
“什么有钱男人?”姜美美不耐烦地打断她,挑重点问。
姜美画漫不经心的想了想,“我也不认识,不过,听到那个叫谭道恒的称他为隽爷。”
“隽爷?”姜美美心头陡然一跳,“那人可是长得很好看,面相凶巴巴,开一辆车牌为XXXX的吉普车?”
“吉普车?是有一辆啊……”姜美画抻长脖子,仔细看了下,“你怎么知道的?你认识那个什么隽爷吗?”
“不认识,”姜美画有些有去无力,恨恨地捶了下桌面。
为什么老天这么不公平,她在做牛做马地巴结着谭国强,想法设法的帮他认祖归宗,姜美树却早已攀上了京都最有权势的官二代之一隽爷霍伯隽。
老天爷,老天爷,你去死吧!
姜美美在心中狂骂乱咒,恨不得把姜美树大卸八块,以泄心头之恨。
然而,语气,却是云淡风轻:“大姐,你最好别放松警惕,盯着姜美树和谭道恒知道吗?”
“盯着他们俩干什么啊?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挂了啊……”姜美画抚摸着腹部,她现在只祈祷肚里的孩子是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