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美美语速飞快地打断她:“你是不是以为薄恩龙还会像从前那样继续回家当他的土皇帝?你别做梦了,他这次死定了!”
京都最近很不太平。
姜美美通过多方打听,还有霍无忧那里探听到的消息,和谭国强汇总了一下,他们俩得出这个结论:赵家倒台了。
究竟如何垮的,没人知道,但是,都在传,跟霍伯隽有关。
这位花花公子,爱上了一个农村女,为博红颜一笑,把为难她的某个霸主王八盖子给掀翻了。
无疑,这个“红颜一笑”的女主角,就是姜美树了。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们俩在一起!
“你在胡说什么?薄恩龙怎么会事儿?!”姜美画非常生气。
好不容易才捍卫了她的薄家少奶奶地位,突然有个人来告诉她,薄恩龙死定了,自然是听不进去的。
“姜美美,别以为你在京都上学认识的人多,很了不起,我告诉你,要是我把你干的事情告诉谭道恒,你才是死定了呢!”
姜美美嗤笑一声,劝告:“大姐,你等着看吧,薄恩龙这次没戏了,我劝你现在就回薄家,能捞多少捞多少,赶紧的准备跑路,否则,你也会被牵连其中的。”
“切,你少吓唬我,以为我是姜美树那种只会勾引男人没长脑子的人吗?”姜美画撇撇嘴,挂断电话。
医院。
三天后。
姜美树正照顾谭道恒吃饭,病房门突然被推开了。
“爸,你怎么来了?”
“姜叔。”谭道恒放下筷子。
他被人暴揍过后的脸,仍旧肿胀,淤青明显。
“我都听说了,是那个叫盛齐光的王八蛋把你打成这样!”姜运富风尘仆仆,语气很冲。
很少见他如此愤怒的时候。
谭道恒克制地弯了下唇角,淡淡道:“姜叔,这件事跟你们没关系,你不必多言。”
“怎么会没关系?你是因为三毛才被他毁掉,变得一无所有,”姜运富大步走到病床前,心疼的不行。
尤其是想到姜望宗惨死的情形,和盛齐光那晚在山头数次开枪的惊恐场景,更觉心头难受。
“美树,姜叔,”谭道恒拖着一身的伤痕累累,下病床,“我走了,我不想连累你们。”
“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呢。”姜运富把他摁到床上,“趁着今天你好不容易在,正好我也有件事情要宣布。”
“三毛,”姜运富抬起头,毫无愧疚地望着他的闺女,“我和你谭叔叔商量好了,周末就给你和阿道订婚。”
“什么?”姜美树放下手中的饭碗,“爸,怎么突然扯到订婚上面来。”
“我早就决定了,一点都不突然。”如果说之前姜运富还觉得再等四年告诉姜美树,现在,他改变主意了,时机恰恰好:“阿道为你做了很多很多的事情。”
谭道恒面有喜色,语气却是推辞的:“姜叔,我现在一无所有,不能给美树幸福,订婚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你有那么能力,一定会东山再起的,我相信你。”姜运富不容置喙地坚定道:“事情就这么决定了,这个周末,你们俩订婚。”
“不行!”这太荒谬了,姜美树言辞拒绝。
可是,姜运富的固执劲儿也上来了,根本不听她的意见:“阿道你为你牺牲付出了那么多,我们必须得给他一个交代,你不要痴心妄想那个盛齐光,我就是死,也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
“砰砰——”有人敲门。
很有礼貌的节奏,推门进来的人,动作却是很粗鲁。
来人,是第一支队的队长刘向前:“谭道恒,我们是市公安局的,现在请你立刻跟我们走一趟,接受调查。”
姜运富急忙维护他看好的女婿:“刘队,这其中有什么误会吗?他是受害者,你们怎么把他带走?”
“姜同志,你不要被蒙在鼓里了。”刘队长看着病床上谭道恒煞白的脸,充满愤怒地咬牙切齿道:“你知道他都做过什么事情吗?开黑厂,开赌场,贩卖妇女,杀人越货……”
姜运富听这话,如同天方夜谭:“不,这不可能,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还记得你曾经被人骗进黑厂吗?那个老板,就是他,”刘队长指着谭道恒的脸,手指恨不得变成一把利剑。
“我跟你们走,”谭道恒很是镇定,“走之前我先打个电话。”
“打给霍家人吗?”刘队长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他这句话,冷笑道:“你没机会了。”
早该知道,霍伯隽第一时间把他踢走。
谭道恒闭了闭眼,认命地跟他们走了。
“这这……”姜运富栽倒在凳子上,无论如何不敢相信刚才听到的话。
同样不可置信的,还有姜美树。
她以为谭道恒只是做生意不择手段,没想到,他如此的践踏人命。
居然,是她苦苦寻觅的黑厂厂主。
“开心吗?”父女俩愣愣地望着彼此时,姜美画大喇喇地走进来,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姜美树心情正烦,“滚出去!”
“你别指望谭道恒会活着回来了,是我举报了他,他杀人越货开黑厂的事情,公安已经有了证据,哈哈!”姜美画笑得有些诡异,凄惨,她指着姜美树的鼻子:“你叫人毁了薄恩龙,毁了我的下半辈子,我也要毁了你,让你尝尝这种痛苦的滋味儿。”
“小画,你这是什么意思?”姜运富的思绪,回到了现实。
姜美画感到报复的快感:“意思是你看中的女婿,其实是个杀人犯,老东西,你还在做美梦吗?哈哈哈哈……”
姜美树没有赶走姜美画,由着她放肆地叫嚣,把谭道恒的真面目,在姜运富面揭开。
受不了打击的姜运富,跌坐在椅子上。
“爸,你都听到了吧?”姜美树默默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世间许多事情真相,并非我们看到的那么简单。”
三个月后,相关审讯结果刊登在报纸上,白纸黑字,登出谭道恒的罪行,姜运富不敢不信了。
“三毛……”对于自己决定他们订婚的事情,他无限愧疚。
高考考场外,姜美树微微一笑:“没关系,你是为我好,我理解,只是,以后婚姻大事交给我自己做着,你别再干涉了,好吗?”
“好,爸不会再多说什么了。”闺女的原谅和大度,让姜运富压在心头上的重担,终于卸了下来。
“美树,”父女俩转身,打算离开考场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喊声。
姜美树感到惊喜的回头。
几步开外站着的人,不是盛齐光是谁。
夕阳余晖下,少年身穿宝蓝色T恤,牛仔裤,板鞋,和他们初见那日一模一样。
只不过,他脸上的表情,不再是那日般的迷茫脆弱,取而代之的,是青春鲜活兼有成熟稳重。
“阿光!”撇下表情复杂的姜运富,姜美树阔步向他走过去,笑问:“还记得我呐?”
“谁会忘记自己深爱的人?”盛齐光伸开双臂,眸光深情,唇角含笑,迎接他的女孩儿。
就在这时,一个穿兜帽衫的男人,双手插兜,低头,疾步朝盛齐光走过去。
姜美树恰好能看到那人表情不善,双眼透着凶光。
盛齐光一门心思都在姜美树身上,对身后逼近的危险,丝毫没有察觉。
“阿光!”想都没想,姜美树用了毕生的力气,向盛齐光扑过去。
“砰——”
枪声响起,姜美树栽倒在地,忍着巨大的疼痛,抱紧盛齐光,把他护在身下。
“美树!”盛齐光失声大喊,血,从她后脑勺喷涌而出。
开枪的人并没有逃跑,而是举枪继续射击。
“砰——”正中盛齐光肩膀。
“阿光,快跑!”姜美树意识涣散,疼痛将她淹没,可是心中所想的,只有一件事,“跑……不要管我……”
“砰砰——”沉闷的枪声,接连响起。
那杀手,从来没有干过如此爽快的事情,像射靶子一样,把目标,打成了筛子。
盛齐光如何能丢下姜美树跑呢,他抱着她变得沉重的身体,呆愣愣地跪在地上,在她急速褪温冰冷的耳边,喃喃道:“美树,我爱你,我们终于永远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