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运富并没有立即责备闺女,而是温声问她:“三毛,有这回事吗?”
这件事情,比较复杂,姜美树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简单地说:“爸,傅昕博带人来找我的麻烦,恰好被谭道恒看到,是他把他们给打了。”
“嗯。”姜运富沉默了片刻。
联想到何淑英来找自己的麻烦,姜运富很是感同身受,他已经学会了先思考再做决定,而不是像以前那样,听听老娘的话,就动手打老婆责骂闺女。
“二毛,事情的真相你都听到了吧?三毛没有打人,他要是想报警就报警,想找人赔医药费就去找谭道恒。”
姜美美诧异地睁大眼睛,她觉得姜运富变聪明了,从前那股子憨厚老实好欺负的木讷劲儿,都消失了。
“大伯……”
姜美美张了张嘴,想要再恐吓他几句,被姜运富给打断。
“你想来大伯家玩玩,就坐一会儿,跟你弟弟说说话,我去看看你奶了。”
姜运富拿起一件大衣,披上,抬脚就走人。
他的表现,让姜美树很是感动,起身送到院子里,“爸,你早点回来。”
她曾经以为,想要改变一个愚孝的男人很难很难。
却没想到,姜运富的转变,如此之快。
这其中,除了见多识广眼界宽了,更是因为他深沉,沉默的父爱在其中。
妻子和老娘之间,他选择了后者。
老娘和闺女之间,姜运富又舍弃了前者,这其中,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纠结和痛苦?
姜美树无法不感动。
“大过年的,别跟她吵架,让人听到了笑话咱。”姜运富叮嘱了脾气不大好的闺女一句,才出门。
“二姐,你自己坐吧。”屋内,姜望族冷淡地跟姜美美打了声招呼,便主动收拾起碗筷,去灶火屋洗碗刷锅去。
姜美树搓着手进灶火屋,“小五,放在那里,我洗。”
“我洗,水冷,你的手不能碰。”姜望族喜欢看姐姐的手,葱白如玉,才不要她沾冷水,把手给冻坏了。
被他们一家人晾在一旁的姜美美兀自站着,打量着,观察着,居然心底隐隐生出嫉妒之意。
父爱,兄弟姐妹之爱,她一样都没有。
这些都是小事儿,重要的是,姜美树的气质和眼神都变了,变得跟从前截然不同了。
姜美美意识到,自己再也无法像从前那样随意使唤她打骂她了,甚至于,两人对视时,她莫名其妙的有些怕她。
而这一切,都是谭道恒给予姜美树的。
背靠大树好乘凉。
背靠有本事的男人,女人才能有如此足的底气和傲气。
姜美树回到堂屋,倒骑在椅子上,望了眼姜美美那张神色复杂的脸,开口:“姜美美,你拼了命的摸黑我,在谭家人面前败坏我的名声,不就是为了你自己嫁给谭国强吗?你瞧,多巧,我恰好给你制造了机会,你不觉得你应该感谢我吗?”
“神经病,你少胡说八道。”姜美美自然是否决了姜美树的话,然后占据话题主动权:“趁现在谭国强和傅昕博都在安南县,我劝你去给他们赔礼道歉,把何阿姨的官司撤了,这样,对你,对大家都有好处。”
姜美树觉得好笑,“我如果说不呢?”
“姜美树,你知道自己究竟得罪了什么样的人吗?”姜美美忽然就有些怜悯这位小堂妹了,坐井观天的她,不知道自己即将迎来灭顶之灾。
真不希望牵连到她啊。
姜美树不痛不痒地笑了下,虚心请教:“不知道,姐姐你给我讲一讲呢。”
姜美美不是吓唬她,而是实话实说:“在京都有一家姓霍的人,是你这辈子都仰望不起的大官贵族,名门望族,他们踩死你,犹如踩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哦。”姜美树翻了个白眼,霍伯隽很了不起吗?还不是照样在盛齐光面前下跪。
没有了“钞能力”的光环,他们有什么可了不起的?!
“谭道恒不过是霍家的一条狗,”提到这个人,姜美美的后槽牙咬得有点用力,“他只要霍家人动动小指头,你的保护伞,就会变成灭顶之灾,不要以为傍上他,你就能为所欲为。”
“够了,”姜美树无聊地打了个哈欠,“我对什么狗屁霍家,对傅昕博,对谭国强,对谭道恒,都不感兴趣,你不用再废话了,你还是回答我一个问题吧,我一向与你无冤无仇的,你为什么要陷害我?”
姜美美后退两步,“无凭无据,不要乱说话。”
“死鸭子嘴硬,给我滚出去。”姜美树猛地踢开凳子,走到姜美美面前,一改方才懒洋洋的样子,顺手扣住她手腕,往外一扔。
很少下地干活,娇生惯养的姜美美,自然是没有姜美树力气大的,被她扔出门外后,倒退着跌下门槛台阶,一屁股蹲在地上。
姜美树没给姜美美爬起来的机会,抬脚就踩上她胸口。
因为愤怒和厌恶,力气格外大。
姜美美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根本不能。
“姜美……”张嘴想要骂人,却被姜美树眼底陌生的戾气给震慑住。
胳膊被姜美树给锁住,被反剪在背后,匪腔匪调道:“姜美美,你把姑奶奶我给惹急了。”
这个算账的机会,姜美树本想往后放一放,可姜美美跟傅昕博那个蠢货一样,也自己送上门了,她还客气什么?.
至于姜美美刚才的威胁,姜美树根本不怕。
谭国强是什么人?
一个极致的精致利己主义者,他怎么可能会看得上姜美美这种出身卑微的人。
自以为能攀上霍家,简直是痴心妄想,自作多情。
而谭道恒既然肆无忌惮地打谭国强,说明他在霍家那边做足了功夫,谭国强想要去认亲,怕是很难。
总之,何淑英这个牢,她坐定了!
“你个疯子,你快放开我!”姜美美脸朝下,后脑勺上被姜美树狠狠按住,吃了几嘴脏兮兮的土。
冬季的地面很冷,泥土硬邦邦的,嘴唇磕碰着地面,很不好受。
给了她几个黑虎掏心拳后,姜美树扭住姜美美双臂,恶声恶气道:“以后别他妈再来找我麻烦,听到没有?”
姜美美识时务,艰难地吐出一口脏土,蹦出一个字:“好。”
“滚。”姜美树站起来。
姜美美站起来,活动活动被扭疼的胳膊。
一旦获得自由,嘴巴又开始硬,“姜美树,你会后悔的。”
“刚才没挨够?” 姜美树又想抬手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