钵仔糕,是花城本地小吃,平凡之物,在他优雅吃香下,显得高级了好几个层次。
再配上一杯红酒,就更合适了。
姜美树约他见面的地点,是人民桥上的一家糖水店。
服务员给他送糖水时,莫名的,就自惭形愧,仿佛,自己不该送这么低级的东西给他吃。
然而,霍伯远接过糖水碗,又把它,喝出了高级感。
姜美树暗想,不愧是霍家人啊,这举手投足,妥妥地贵公子范儿。
“听说霍同志在装修这方面很专业,我想请你负责我家店铺的装修。”
霍伯远道:“我要价不菲。”
姜美树抿唇:“巧了,我要求很高。”
“说来听听。”
“是这样……”
姜美树拿出她昨晚画的草图,讲起自己的设计理念和想要的效果图。
提前,打听过了,人家都说霍伯远是高材生,在部队的时候做过工程兵的指导员,是自己要求专业成为建筑工人的。
总的来说,一句话,霍伯远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泥瓦匠。
所以,姜美树不用顾忌自己说的太超前,他会听不懂。
接下来,姜美树用了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把自己心中所想所要的,滔滔不绝地表达了出来。
果然,霍伯远的见识,远超谢启勇那种初级装修师傅:“你是想在二楼开一家类似supemarket那样的建材超市?”
“是的。”姜美树欣慰地点头。
“哈气……”靳连城这边,早就听得昏昏欲睡,几乎要睡着,情不自禁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昨晚没睡好。”靳连城自觉失礼地捂住嘴,顺便,点了个烟给霍伯远。
“多谢,我不抽烟。”霍伯远推辞,低头吃完糕点,然后喝了糖水。
吃饱喝足,才拿起笔,笔法娴熟地草稿纸上写写画画,把姜美树原先的理念草图,修改了一下,又写下许多数字。
在靳连城抽了半个烟的功夫后,他的手,也停了下来:“姜小姐,总体造价,大约需要七千九百二十一块钱,有些东西,需要进口的。”
“嗯。”比姜美树预算的,少了将近两千块,她对这个时代的许多物价物价,其实,还是不太熟悉的,“工期呢,你估摸着什么时候能完成?”
霍伯远毫不犹豫地,给了个具体日期:“七月份之前。”
“好。”姜美树他们俩这边商量好了。
“八千?”靳连城反射弧漫长地,惊叫起来:“你有没有搞错?人家装一栋楼,也才四五千,我们家这才三层啊。”
对这个不懂行的,多说无益,霍伯远径直把笔和纸,推给姜美树,“我的装修队刚成立,需要你支付一半定金,我随时都可以开工。”
靳连城被他忽视了,本就不满,听说还要先付一半定金,更怒:“喂,你是不是骗钱的啊?你卷着钱跑了怎么办?”
“你们看着办。”霍伯远不争辩,拿起一枚糕点,静静地吃。
“霍同志,请等一下。”姜美树低声,跟靳连城解释了她和霍伯远的想法,以及未来的装修效果图。
很尊重他的,解释了一遍。
现在没有盛齐光当靠山,姜美树彻底没希望嫁入豪门了,靳连城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对生意上的事情,上心的更多了。
毕竟,他也是股东之一啊。
不能再凡事都依赖姜美树了,不过,做主的事情,还是交给她。
人家是大股东,又是学霸嘛。
他就是个大字不识几个的烂仔,也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主意,只是觉得八千块钱,太肉疼了。
听姜美树讲完,靳连城还是很迷糊的,不过,被霍伯远无声的鄙视了几眼,他也不好意思再发问,不懂装作懂地点了点头:“噢,懂了……”
“我还有个要求,”霍伯远突然说:“这位靳老板,在我装修的事情,请你不要插手,也不要插嘴,只管掏钱买材料。”
“你……”靳连城很想发脾气。
“阿城,”姜美树按住他想发作的手,用白话,劝道:“这位霍同志,你知道他是什么来历吗?京都高门大户的霍家,跟那个霍伯隽,是亲兄弟,我们能跟他合作,是荣幸,以后,我们是卖建材的,肯定要和装修队合作,你明白了吗?”
靳连城瞪大眼睛,“阿树,你怎么知道这些?”
“打听的。”姜美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那意思,是让他学会用脑思考,别只会嚷嚷。
“哦哦。”这下,靳连城彻底放心了,原来姜美树选择这个霍伯远,是有更长远的目的啊。
不亏是敢甩盛齐光耳光的女人哟。
厉害厉害!
其实,姜美树只是不想他和霍伯远闹矛盾,才随口说说的。
究竟能不能跟霍伯远长期合作,她心里还真没谱儿。
谁知道这位大导演,成立一家小小的装修队,是不是玩票性质的?
两人这边商议好了,姜美树对霍伯远说:“定金,阿城这就去给你取,我们这就回店里,去起草一份合同吧。”
“好。”白话十级,完全听得懂她跟那大傻子在说什么的霍伯远,嘴角,勾起一抹兴味的淡笑,很快隐去。
姜美树这边起草合同功夫,靳连城很快把钱取过来。
四千,一大袋子,一分不少地给了霍伯远。
口吻,也客气了很多:“霍同志,我是个粗人,说话,多有得罪,您别介意,有什么吩咐,尽管张口。”
“好。”金钱利益驱使下,再粗的人,也有细腻的心,霍伯远了然于心的,淡淡一笑。
姜美树又呆了半天,和霍伯远商定好了装修方案,拉上靳芙蓉确认之后,她去火车站订票,准备走人。
李小蝶不知打哪儿知道了她的行踪,开着辆骚包的甲壳虫,到火车站堵她:“姜美树,很快就是我的生日了,你留下来陪我过嘛。”
“不陪。”姜美树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但是,人还是上了她的车。
二月底的花城,太阳白花花的,夏日气息满满,温度,也是直线上升。
姜美树怕晒黑了。
阿青和阿红,则叫了两出租车,在后面跟着。
李小蝶让司机把车开向招待所,没话找话地跟姜美树聊:“你知道那天晚上你走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什么?”姜美树兴致缺缺地配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