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这姑娘,真他妈带劲儿啊,如果是在床上,一定会弄到她投降求饶为止,薄恩龙抚掌两声,大笑,“没错,叔叔我非你不娶,你会怎么样?”
姜美树眯起眼睛,冷厉的眼神里,没有半分虚与委蛇,有的只是厌恶和憎恨:“我会杀了你。”
“杀了我?哈哈哈……”向来,只有对人说这话,还没被人当面威胁过的薄恩龙,更加肆无忌惮地大笑,桌子都被他拍得震天响了。
仿佛在逗一个三岁孩童,薄恩龙两手撑着桌子,身向前倾,语气戏谑地问姜美树:“你要怎么杀我?来,说来给叔叔听一……”
脖子上,陡然间被一个硬邦邦的东西给顶着,薄恩龙的笑,一下子僵在嘴角。
枪。
杀气。
死亡的气息。
就这样无声地降临,笼罩在这个捏死别人如捏死一只蚂蚁的男人身上。
姜美树摊手,这次,换她笑了:“这样杀你,可还行?”
“姜美树,你胡闹够了吗?拿把玩具枪吓唬谁?”冯宝云也看到了枪,不过,他没当真,以为是那个服务员跟姜美树里应外合吓唬人,当即出声喝斥:“还不快跪下向薄厂长道歉。”
脑袋成一团浆糊的冯元成,看到那把熟悉的枪,被服务员摁在薄恩龙脑门上,他激动地心砰砰直跳。
冯元成抑制不住情绪的,把面前的茶杯,摔在冯宝云的面前,“爸,事到如今,你还执迷不悟吗?”
“成成……”姜运枝声音哆嗦。
“别叫我!”两年来积压在心底的仇恨,让冯元成的声音,听起来撕心裂肺,“你们害死了婉婉,你们是凶手,杀人犯,跟他一样该死!”
姜美树心中一凛,好像明白了怎么回事。
而经验丰富的薄恩龙,就冷静多了。
他看出来了,这小娘们不只是会甩男人耳光,还会给男人枪子吃,她不是普通人。
在这个严打的时代,敢玩枪的,那都是不要命的。
薄恩龙不再逗小孩儿了,转而,把姜美树当成了那些企图造次他的敌人。
不过,他并没有把阿青这个“服务员”放在眼里,在他心目中,女人是猪肉,是用来搞得,不足为惧。
人在枪口下的薄恩龙放轻松地扭了扭脖子,语气轻蔑地说:“姜美树,就算你真的能杀了我,你知道我带了多少人来这里吗?你以为你能活着出去?你的家人,你的朋友,但凡是你认识的人,你以为他们还能活下去?来啊,开枪啊,有这么多人给我陪葬,我不介意……啊——”
嚣张到不可一世的薄恩龙,突然发出一声惨叫。
是阿红的手,锁住了薄恩龙的脖子。
咔嚓一下,径直把他下巴给卸下来了。
血,从薄恩龙嘴巴里流出来。
原来,他得不得个不停的舌头,也被刀给割掉了一小截。
“啊——”,姜运枝哪里见过这种凶残的场景,她短促地尖叫一声,又及时捂住自己的嘴,惊恐地瞪着姜美树,“死丫头,你是不是找死?他是薄恩龙啊!你想死,我可不想,快叫那个丑八怪女人住手!”
其实姜美树内心当中,有点惧怕薄恩龙的威胁,可是,事到如今,她嘴不能软的:“姜运枝,事到如今,你还敢对我大吼大叫?你也想被割舌头?”
“……”姜运枝捂住嘴,不敢再发出半点声响,无助地看向她的丈夫。
冯宝云,早就裤兜里热乎乎的,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尿味儿,他哪里敢说半个字?
只有激动不已的冯元成站了起来,近乎崇拜地望着姜美树,“表姐,她们俩是你请来的帮手对不对?你让她们把枪给我吧,我要亲手宰了这个狗杂种。”
“你坐下!”阿青阿红有一百个脱身方法,冯元成根本用不着牺牲自己的。
冯元成想到余婉来的遭遇,仍想争取一下,“表姐,我今年十七岁,我还没成年,我杀了他,不用被判死刑掉脑袋……”
姜美树淡淡道:“你坐牢了,谁来照顾她?”
她并不知道那个“她”是谁,只是想让冯元成克制一下,别干啥事。
有冯宝云姜运枝这样的父母做榜样,被养大的儿子还挺有正义感,很难得啊。
冯元成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地坐下。
一时之间,房间里安静下来,只有被割舌头卸了下巴的薄恩龙发出“哼哼”痛苦猪叫声。
“砰砰砰……”门外,突然被人有节奏的敲响三下。
这是暗号。
阿红去开门。
率先走进来的,霍伯隽,跟在他后面的,是十几名穿蓝色制服的大盖帽。
每个人脸上,表情都非常严肃,冷冰冰,气场,和那些平日里那种街头巡逻的,大不相同。
姜运枝紧张的大脑一阵松弛,忽略带那个长得非常帅气的年轻男人,她理所当然的,以为是薄恩龙的人进来了,立马就指着姜美树的鼻子大喊:“你们快抓她,她买凶杀人!快救薄厂长!”
“你闭嘴……”冯宝云拉了下姜运枝的胳膊,捂住她嘴,表情严肃地跟蓝色制服的人点了下头:“同志,你们忙,我们先走,不打扰你们办案。”
为官多年,冯宝云能迅速识别出哪些人比自己级别高,来自更高行政区。
此刻,这十几个目光威严的人,一定不是普通的大盖帽。
尤其是人前的年轻人,周身上下,气质高贵,他睥睨众人的眼神,一看就是非富即贵。
“成成,咱们先走。”冯宝云想拉着儿子和妻子离开,逃离这个已经失控的现场。
然而。
不等别人开口,冯元成就先指证他:“爸,你还想装作没事儿人一样走吗?你做的那些伤天害理恶心人事,我已经写信给有关部门了,你跑不了了。”
“混账,你在胡说……”
“吵死了。”一杯水,从霍伯隽手中飞出,泼在冯宝云身上。
又对身后的人招手:“先把那个死肥猪带走。”
“是,”他们面无表情地回应了一声,就上前去压薄恩龙。
“呜呜呜……”薄恩龙舌头被割断了一截,说不出话来,只能瞪大不甘心的眼睛,吱吱呜呜地乱叫。
被人拖出去老远,还能听到他的声音。
被泼了一脸水的冯宝云站在原地,没敢动弹。
年轻人,好大的官威啊!
他开口说话的口音,一听就不是本地的,带着明显的京片子口音。
见多识广的冯宝云打了个机灵,这个姜美树,当真有这么大魅力?!
鹏城那里有个被她打耳光的年轻富二代,这里,又有个官二代为她冲冠一怒。
以前,他押错了宝。
那么,此刻,他不会再搞错了。
“我们……我们……”姜运枝把儿子护在身后,哆哆嗦嗦地望着面孔比魔鬼还可怕的霍伯隽,“我们可以走吗?”
“滚滚滚,”这种小虾米,霍伯隽根本不稀罕搭理,他是为了小表叔而来。
“美树,原来这位就是你的男朋友啊,”自认为对当前形势做出正确判断的冯宝云,干笑两声,走到霍伯隽面前,脸大地自我介绍道:“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年轻人,你好啊,我是姜美树的姑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