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域并非如同它的名字一般诡异幽暗。
恰恰相反，黑域给人的感觉比普通的修真星灵气更加浓厚。
“每两个时辰就会爆发的黑炎风就要来了，还请诸位同道不要擅自离开天顶轮。”
鸿雁手下的中年修士淡淡扔下这一句警告后便不再理会众人。
有部分原本想着天顶轮的前进速度并不快，是否要趁机去外面寻找一下机缘的修士顿时打消了心中念头。
这黑炎风的赫赫凶名可不是开玩笑的！
黑域如何形成的已经无法考究，但无数万年来修真界也都摸清了一个规律。
那就是灵气风暴一但爆发，必定会席卷出平日的黑域无法寻找到的天材地宝。
黑域对于四境修士来说没有什么太过危险的东西，唯一的不稳定因素就是黑炎风。
黑炎风并不是每次灵气爆发都会出现，可一但出现便会在灵气爆发结束前一直存在。
并且是平均每两个时辰就会出现一次。
四境修士在没有针对黑炎风的防护措施下，一但遇上，必死无疑！
传说黑炎风中蕴含了一道远古强者的本源之力，能够在瞬间泯灭修行者的修为和生机。
除了证道强者外，或许也就只有领悟了本源之力的生境巅峰修士有一丝活命的希望。
不过既然有本源之力在其中，却没有任何证道强者前来收取这黑炎风，这也就让修真界大多人认为这只是无稽之谈罢了。
但鸿雁等人自然不会这么认为……
“少主，刚刚有部分修士想要离开天顶轮，被属下拦了下来。”
中年修士恭敬地对鸿雁禀报着之前的一幕。
鸿雁显然并不在乎这件事情，只是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
中年修士见状，知趣地准备退下。
“你说这黑炎风也不是第一次出现在黑域了……那东西不会这么碰巧就苏醒了吧？”
中年修士停下了转动的身子，仔细想了想后开口回答道：
“少主认为这次的黑炎风和以往一样，只不过是那东西在沉睡中无意识进行捕食？可血衣王和咱们送进来的那三批有抵御黑炎风宝物的修士的的确确没有再出来。”
鸿雁闻言沉默，头靠在椅子上，右手朝中年修士轻轻扬了扬。
中年修士俯身一拜后离开了大殿。
鸿雁独坐在空旷的大殿内，一道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你真的不怕死？”
鸿雁眼中精芒一闪。
“死？我死了你难道不开心吗？”
“……你若死了……师尊回来后还会放我一条生路吗？”
“你知道就好。”
鸿雁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大步朝殿外走去。
“只要这次我能得到失踪的柘老人的本源之力，你就自由了。”
鸿鹄的身影浮现在大殿中，看着鸿雁离去的背影。
“自由吗……真是奢侈的一个词。”
鸿鹄冷笑一声，拂袖离去。
……
三万年前，他拜入天顶上人门下。自以为天资卓越，又是天顶上人的大弟子，必定会得到师尊的欣赏。
初期也确实是如此，天顶上人一开始也非常重视他，甚至可以说是倾尽所有去栽培他……直到有一日，天顶上人带回来了一个小孩儿。
那个小孩儿就是鸿雁。
原本并不热心收徒的天顶上人更是在这之后又连续收了三名弟子。
天顶上人这一举动并没有让鸿鹄感到有什么不对。
毕竟师尊是证道强者，做一个超级大宗的宗主都绰绰有余，多收几个弟子又有何妨？
所以鸿鹄对自己的四个师弟没有丝毫不满，反而在师尊不在时尽心尽力地指点他们修行。
鸿鹄暗自下决心，一定要让师尊对自己刮目相看。
不到三万年，鸿鹄就进阶了生境巅峰并且领悟了木之本源。
也就是从这时起，他的一切都毁了。
“师尊。”
“鹄儿，师尊要离开一段时间。师弟们就交给你照顾了。”
“师尊放心！弟子绝对不会让外人伤到师弟们一根汗毛！”
鸿鹄一脸郑重地说道。
天顶上人取出一张兽皮，鸿鹄面带疑惑地接过。
“鹄儿，将这兽皮贴在你的胸口。”
鸿鹄看着手里的兽皮，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但是出于对师尊的信赖，他没有丝毫犹豫一把将兽皮按在胸口。
“啊！！！”
鸿鹄又惊又怒地看着疯狂侵蚀自己胸口的兽皮。
感受到兽皮内延伸的毫毛将自己的体内的经脉彻底锁死，他本能地就要将兽皮重新扯下来。
就在这时，天顶上人冷哼一声。
鸿鹄顿时如遭雷击，站在原地怔怔出神，任由兽皮将自己的经脉彻底侵占。
“雁儿，出来吧。”
一道人影从天顶上人身后的石室中走出，对于眼前这一幕没有任何惊讶。
“师尊。”
天顶上人将数张羊皮卷交给鸿雁，开口道：
“需要驱使你大师兄时，激发羊皮卷便是。只要你身上还存有羊皮卷，他就没办法违抗你的命令。”
鸿雁小心翼翼地收起羊皮卷，点头称是。
天顶上人看了站在原地不动的鸿鹄一眼，带着鸿雁离开了洞府。
后来鸿鹄才明白，证道强者所追寻的是因果。
而天顶上人的因果就是鸿雁，他和其他三个师弟都只不过是鸿雁的护道者罢了。
他不甘心做一个傀儡，他离证道只差一步，却沦为了一个可笑的玩具。
但是他没有办法反抗兽皮的侵蚀，即使是他的木之本源也没有办法将天顶上人带来的这块兽皮给驱逐。
证道和半步证道的天堑……终究是难以逾越。
……
青云看着四周不断变换的景物，心里有股无名的怒火。
但随着鸿雁的走近，青云又恢复了正常。
“这位道友有些面生。”
鸿雁面带微笑地走到青云身边，开口问候。
青云淡淡回应道：
“永恒圣界如此广阔，少主没见过在下实属正常。”
“可永恒圣界再广阔，生境的修士也并不算多。不知道友属于何门何派呢？”
青云似笑非笑地看着鸿雁回了一句：
“在下乃是千月星域之人，前来黑域调查血衣王的下落。鸿雁少主对这个回答可否满意？”
鸿雁嘴角一抽，显然没有想到会得到这么一个答案。
“千月星域？道友难不成是千月夫人的关门弟子？”
青云反问道：
“你见过我？”
鸿雁干笑几声，打了个哈哈就离开了青云。
青云摸了摸下巴，微微一笑。
“该死！千月星域的人怎么也到黑域来了！”
鸿雁回到大殿里，猛的掀翻了桌子。
桌子和茶杯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鸿鹄你给我出来！”
鸿鹄低着头靠在大殿里的石柱旁，一语不发。
“那个千月星域的生境修士到底修为怎么样！你和一战有几分胜算！”
鸿雁面色赤红地冲着鸿鹄吼道。
鸿鹄眉头微微一皱，开口道：
“我也只是勉强能感受到他的境界在重境之上，但具体如何我看不清。”
鸿雁闻言更是气恼。
“连你都看不清！难道是千月星域那个老妖婆的关门弟子来了吗！”
鸿鹄看着暴跳如雷的鸿雁，心里升起一股蔑视。
“他不是说只是来追查血衣王的下落吗？上次追杀血衣王，千月星域也损失不小，来个找回场子的半步证道也不足为奇。”
“不足为奇？！”
鸿雁猛的冲上前来，一把抓住鸿鹄的衣领。
“万一他也是冲着柘老人的本源来的呢？！千月星域那个老妖婆的关门弟子从来没有在外界露过面，没有人知道他的本源究竟是什么！如果他的本源和柘老人有关，那我怎么办！”
“放手。”
“你！”
鸿鹄盯着鸿雁的眼睛，再一次说道：
“放手。”
鸿雁眼中阴阳不定，但还是松开了双手。
他的手上握着鸿鹄的性命不错，但是鸿鹄如果要玉石俱焚，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鸿鹄理了理衣领，看着表情异常精彩的鸿雁，不禁暗骂一声废物。
“如果他真的是为了柘老人而来，我自会为你挡住他。只要你别忘记你的承诺便是。”
鸿鹄说完便不再理会鸿雁，从大殿中消失，再次出现时已经到了青云的身边。
“鸿鹄兄。”
青云似乎早有所料，对于鸿鹄的到来表现得非常平静。
“我不在乎你是不是千月夫人的关门弟子，我也不在乎你跟随我们进入黑域要做什么。我只希望你能帮我做一件事，在黑域里我绝对不会出手阻拦你的任何行为。”
“鸿鹄兄请说。”
鸿鹄眼中闪过一摸煞气。
“帮我杀了鸿雁！”
“成交。”
……
“杀戮本源不同于其他的本源。杀戮本源讲究以杀证道，却又不是单纯的杀戮。”
“斩杀的是修为，屠戮的是生机。”
黑衣男子看向血衣王的眼中露出一抹赞赏。
“没错，杀戮本源需要的是从生灵身上掠夺生机，壮大本源。所以你想要以杀证道，就需要一场战争。一场席卷修真界的战争！”
血衣王眉头微微皱起。
黑衣男子看出了血衣王心里所想，开口道：
“九天和永恒圣界马上就会迎来一场史无前例的浩劫，你的证道契机就在那里。”
血衣王眼中露出欣喜之色，紧接着又猛的回头看向身后。
黑衣男子喃喃自语。
“因果线？圣域那个老东西还没死心吗？”
“仙皇……”
血衣王正欲主动请缨，却被黑衣男子拦下。
“正好，我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杀戮本源！”
黑衣男子的长发无风自动，浑身衣袍“啪啪”作响。
他的身体渐渐开始变得有些模糊，但是一股仿佛要破开天地的杀气却是从他身体里迸发而出！
“看好了。”
黑衣男子右手虚握，灰暗的浓雾在他右手边升腾，化作一柄灰暗的长剑。
四周的空间开始变得扭曲起来，这方天地似乎已经难以承受这股强大的气息。
“戮。”
神情冷酷的黑衣男子轻轻吐出一个字，手中长剑瞬间消失不见！
“不好！天顶轮！”
正在大殿里思考人生的鸿雁突然感受到了天顶轮护住的意识，连忙大吼一声。
天顶轮立刻从一块圆形的陆地化作了一个巨大的绿色空心圆盘，中间有着凸型的翡翠般闪着光亮的晶石。
“三个废物！快点注入灵力！”
鸿雁疯狂地往天顶轮中倾泻着自己的灵力，而其他三个师弟闻言也只能朝天顶轮中不计代价地注入灵力。
鸿鹄早已经抢先一步猛的向后爆射离去，却意外发现青云竟然比他还要提前察觉到这股恐怖的气息。
“轰！”
看似过了很久，其实不过两息而已。
一道锋利无比的灰暗剑气从远处轻松贯穿了天顶轮的防护。
可诡异的是天顶轮并没有发生爆炸，也没有任何损坏的迹象。
青云脸上露出凝重之色，他自然知道那股无比熟悉的气息是什么。
鸿鹄咽了一口唾沫，回头看着了一眼青云。
青云缓缓点头，二人一同飞到了天顶轮旁。
“这……”
鸿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天顶轮中的上百名四境修士全部瘫倒在地，生机全无！
鸿鹄隔空将一具尸体拖到身前，却没有发现哪怕一道伤口。
随后他又对着天顶轮猛的一拳砸出，却被天顶轮的防护罩震得吐血不止。
鸿鹄脸上的震惊复加。
青云只是静静地在一旁看着鸿鹄的行为，而他现在也彻底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陛下……”
一袭黑衣的冷酷男子踏空而来，身后跟着的正是青云此番想要寻找的血衣王。
黑衣男子看了青云一眼，随后转头看向嘴角残留着鲜血的鸿鹄，右手手指微微一动。
“陛下！”
黑衣男子右手动作一顿，握起拳头收了回去。
“青娃子，你来这里是想找这个小娃娃吧。”
青云点了点头。
“还请仙皇网开一面。”
黑衣男子答非所问道：
“你体内的不是灵气，也不是九天的气息……你和外界接触过了？”
青云犹豫了一下，点头表示的确如此。
“也好。反正九天已经不复存在，即使九重天那群老不死和圣域那个老东西联手，永恒圣界也终究是保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