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ion!”
一声令下,鸦雀无声。
小桃扶着轮椅,淡淡地看着面前饰演法医的鹿蔚白。
“陈法医,我的哥哥真的是死于意外吗?”
她有些茫然地看着面前的窗口,话语微微颤抖。
洛葵不知道现在的剧本里的小桃该是什么心情,但至少应该是害怕吧。
毕竟自己的哥哥在昨天才离奇地死于一场惊悚的车祸。
鹿蔚白还没开口,张导已经喊了cut。
“小葵,你要表现的是一个知道实情的角色,你明明已经确定你的哥哥是死于谋杀,你要做的是质问陈安为什么撒谎!那么害怕干什么?搞得好像你也是杀人同谋一样!”
张导手里拿着台词,声音严厉。
他向来不是慈祥的老人家,哪里不合他心意了,他是随时叫停骂人的大导演。
虽然开拍前洛葵做好了受骂的准备,可是当张导他老人家真的叫停所有人然后骂她的时候,她还是有些难受和尴尬。
“抱歉,我知道了,请导演再给我一次机会!”
《尽兴》开拍一来,洛葵还没有试过第一个镜头就出现问题的时候。
更何况,现在看着她出丑的还是鹿蔚白。
“好了,第二次准备!”
张导坐回原位,脸色严肃。
鹿蔚白淡淡看着面前垂头丧气的女人,轻轻笑了一下,“不用紧张,慢慢来。”
洛葵深呼吸了一口气,重新坐在轮椅上。
开始的指令下达,洛葵重新开口。
“陈法医,我的哥哥真的死于意外么?”
这一次,洛葵回过了头,和第一次的软弱不一样,这一次她的眼底带着些许灰暗的光。
“是啊,怎么了吗?”
陈安垂眸,淡淡看着面前的女人。
张导全神贯注地看着镜头,顾锦衍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全然没有察觉。
顾锦衍目光淡淡落在摄像机里的两个人里。
这算是他第一次看鹿蔚白的演技。
的确,她是个专业的演员,但顾锦衍却总觉得像是缺了什么。
当初《夏至》和《青城》里,鹿蔚白的演技虽然青涩,可怎么样也算是栩栩如生的人,可现在那个女人给人的感觉却是不尽人意。
这并不是他印象中鹿蔚白该有的样子。
期间,即便张导已经为洛葵喊了三次cut了,就连洛葵也已经渐渐开始融入角色,鹿蔚白仍是无动于衷。
“停停停,这是什么玩意。”
张导扔下手里的稿子,把所有人叫停。
洛葵微微捏了一下自己已经汗淋淋的掌心,难得张导又是来找她的?
可是下一瞬,她却否定了,因为张导的目光是落在鹿蔚白身上的。
“小鹿,你来一下。”
张导摆了摆手,蹙着眉头淡淡看着她,神情不悦。
鹿蔚白回头跟上张郄的步子,额头上淡淡渗了汗水。
她也觉得吃力。
顾锦衍站在她的面前,看着鹿蔚白目不斜视地路过。
僻静的走道上,鹿蔚白闲适地把双手沫在衣兜。
“你还是把鹿蔚白唤醒吧,你的演技和她完全不能相比。”
张导蹙眉,双手环胸。
鹿蔚白淡淡敛眸,“张导你这样说话挺伤人的,明明我都在墨西哥磨砺了三年了。”
“你演鹿蔚白演得很好,但是你不能披着她的壳子去演其他角色。我不介意你是谁,但是我要能好好演戏的鹿蔚白。”
张郄目光淡淡,看着面前的女人。。
鹿蔚白垂眸,“给我半个小时,我试一试。”
秀气的眉稍稍拧起,鹿蔚白目色严肃。
张导再看了一眼,微微松了一口气。
“好,给你一个小时,我再出去讲讲戏。”
临别,张郄的目光淡淡落在她的背影上。
鹿蔚白的两个人格如今究竟是以何种方式在共存,他不清楚,但至少他现在明白鹿蔚白现在绝对不是三年前那个女人。
那么,她究竟是谁呢?
张郄沉思了一会,下一瞬却抬眸看到了迎面走来的顾锦衍。
“她呢?”
男人轻轻开口,淡声问道。
张郄怔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他问的人是谁。
“她在里面,我给了她一个小时的时间,顾三少要去看看她么?”
顾锦衍垂眸,目光淡淡。
“嗯,有几个问题想问一问她。”
“问她,还是问鹿蔚白?”张郄淡淡看着手里的稿子,“如果是问鹿蔚白,那么就不必了,她不是鹿蔚白。”
“我知道。”
张郄一怔,愕然地抬头。
顾三少知道鹿蔚白的双重人格没有治愈好?
“大概现在的她是三年前那个女人吧,但她很了解鹿蔚白,一开始我也没有认出来。”
张郄回头,目光扫了一眼身后的房间。
“但是她终究会留下破绽,她不喜欢演戏,更没有去扮演好一个角色的激情,所以我意识到她不是鹿蔚白。”
面具带多了,本来就会僵硬,而如果演戏,就是在她本来的面具上再加了一副面具,这样得出来的女人,怎么可能是那个光芒四射的鹿蔚白?
“嗯。”
顾锦衍只是淡淡地开口,转步走进房间。
鹿蔚白的手轻轻放在椅子的扶手上,即便没有抬眼也知道来的人是谁。
“抱歉,我现在没有时间和你叙旧,能出去一下吗?”
顾锦衍随之抬起手轻轻放在她的额头上。
“凭你,是比不上她的。”
鹿蔚白睁眼,淡淡凝着面前的一点。
“你知道我不是她?”
顾锦衍只是看着她的眼睛,没有说话。
鹿蔚白倏然笑了,“如果说你是进来说教的,那么现在可以滚了。”
“她在哪?” 鹿蔚白敛眸,她知道顾锦衍问的是关于她的另一个人格,也就是真正的鹿蔚白。
“死了。”
“不可能。”
她一怔,“谁给你的自信她没死?”
“没有谁,我向来都把她把握在手心。”
“呵,那么你还真是妄自尊大,三年前她对你伤透了心,所以消极避世,然后现在已经在那三年的治疗里消失了。”
鹿蔚白抬眸,笑意蔓延在唇角,“即便她没有事,但是她也不会再出来了,现在这具身体属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