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好休息，我在你身边。”
男人哄慰一般低低吻着女人的发鬓，沙哑的声音如萦绕的丝线勾缠，淡淡化在她的耳边。
顾锦衍没有察觉到鹿蔚白的欲言又止。
“好。”
鹿蔚白垂下眼睑，修长的睫毛阴影交织，里面烁着暗淡的光点。
......
第二天早上，鹿蔚白从沉睡中转醒，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郁凝的电话。
身侧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抬手摸起电话，鹿蔚白看着屏幕上那排号码，淡淡地叹了一口气。
“小鹿......你......你醒了吗?”
郁凝的声音很轻，淡淡的试探，似乎生怕自己的电话不合时宜，让鹿蔚白生气挂断电话。
“嗯，刚刚醒。”
“抱歉，我打得太早了。”
“我待会把慕时琛给你送过去，不用着急，我不会对他怎么样的。”
“小鹿......”郁凝的声音徐徐慢了慢，“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的。”
“抱歉，除了那个意思，我想不到其他意思，就这样吧。”
挂断电话，鹿蔚白看着那个恢复如初的屏幕，眼底的暗色涌动了一瞬，淡淡的，没有星流。
简单起来洗漱，鹿蔚白便下楼，彼时的慕时琛正在准备吃早饭。
顾锦衍不在。
“姐姐，你起床啦?”
慕时琛的眼底一下有了亮光，一闪一烁的，很是明亮。
鹿蔚白轻轻扫了他一眼，唇角勾着点点笑意。
“嗯。”
慕时琛乖乖地把自己面前准备好的早饭吃到肚子里，许是知道自己今天就要离开，他一张圆嘟嘟的小脸上一直漾着不大高兴的样子。
“吃完早饭就去。”鹿蔚白淡淡地说道，显然，坐在一侧的小包子手僵硬了一下。
可他依旧乖巧地埋头继续吃饭。
极其慢的一场早饭过后，慕时琛揉了揉自己的小肚子，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鹿蔚白。
“姐姐，回去吧，我吃饱了。”
闻言，鹿蔚白并没有着急起来，只是淡淡地抬起眼皮，“为什么自己离家出走？”
慕时琛怯怯地望了她一眼，那双波光流动的眼睛随之轻轻拢了下来，“因为……因为妈咪说姐姐不会回来……我觉得她骗我，就跑出来找姐姐了。”
小包子的声音低低嘟哝着，带着万分的委屈。
鹿蔚白心头一颤。
“好了，回去吧。”
慕时琛一怔，绞在面前的两只小手轻轻松开，闷闷不乐地跟上鹿蔚白的背影。
姐姐……难道真的不喜欢他吗？
上了车，慕时琛犹豫了很久，终于徐徐抬头看着鹿蔚白。
“姐姐，妈咪说过，我不知道很多事情，是不是因为我不够了解姐姐，所有姐姐不愿意回去？”
小孩子的表达能力并不够顺畅，但从那一声声姐姐里，鹿蔚白的确是忍不住想抱抱面前的小包子。
“是啊，有些事情说不清楚的。”
鹿蔚白微微叹气，在小孩子面前，坦白远远比欺瞒要更好。
“那……那姐姐发生了什么？”
“那些事情太过久远，我也记不清楚了。”
“那姐姐会承认琛儿这个弟弟吗？”
他依旧是不依不挠地追问。
这是他一直最在意的一个问题，也算鹿蔚白从来都逃避的一个问题。
“乖，有些事情你长大一点就会明白了。”
没有给他答案，鹿蔚白抬手揉了揉他那顶柔顺的头发，笑容轻柔。
慕时琛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声音乖乖地：“那姐姐你要等琛儿长大哦。”
这一次，鹿蔚白没有回答。
到了慕家，郁凝一早就已经在门口等候，大概是来回的飞机太过疲累，她也没有怎么休息，一张脸看起来十分憔悴。
往日在鹿蔚白面前那个光芒暗涌的模样已经不见。
看到从车里跑下来的慕时琛，郁凝的眼眶润润地，抬手抱着那个朝她跑来的孩子。
“你这个小家伙怎么那么不省心？妈咪就出去一下你都不能乖乖听话！”
斥责带着吻，落在了慕时琛的脸蛋上。
小包子似乎也知道自己犯错了，乖乖地靠在郁凝的肩膀。
“对不起对不起，琛儿知道错了。”
鹿蔚白淡淡看了一会，一股笑意倏然涌现，却也没有显露在她的唇角，随即将手没入外套的袋子里，“没事我就先走了。”
“等等小鹿……”郁凝启声，却又无话可说。
她只是想挽留鹿蔚白而已。
“姐姐姐姐，我有东西要给你，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快走？”
慕时琛回过身朝鹿蔚白伸出手，小小的眉眼里净是着急。
鹿蔚白的脚步止住，却没有回头。
“姐姐，琛儿有东西给你……”
随即，慕时琛的声音又染上了那么点点沙哑的撒娇。
“小鹿，琛儿是个懂事的孩子，他有东西要给你，小孩子也耽误不了什么时间不是么？”
鹿蔚白淡然回头，看着面前的郁凝眼底的暗雾层层。
“好，我等他一会。”
“姐姐进来。”慕时琛从郁凝身上利索地爬了下来，小跑朝她走来牵着她的手。
郁凝本以为鹿蔚白会拒绝，却没想慕时琛轻而易举地就拉起了她。
鹿蔚白没有说话，走在她的身后。
而进门，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坐在沙发上的鹿淮桉。
没有半分的格格不入，他的样子闲适而淡然，似乎这里本来就属于他。
“小鹿来了？”
他淡淡放下手里的平板，灼灼的镜片下那双眼一如十几年来的那位兄长。
只可惜，现在他们形同陌路。
鹿蔚白淡淡扫了他一眼，嘴角还是一如以往地扬起弧度，只是她没有回答。
“哥哥，我的相框在哪里？”
慕时琛松开了鹿蔚白的手，跑到鹿淮桉面前问道。
男人的玻璃镜片里反折了一下光影，让人看不清那一瞬他的神色。
“楼上你的房间里。”
“哦哦，好。”慕时琛点了点头，随即回头看了一眼鹿蔚白，“姐姐等一等哦。”
鹿蔚白看着那个小不点徐徐跑上二楼，而下一瞬，她对上的便是慕靖容的视线。
郁挽年跟在他身后，两个人一前一后地从书房里出来。
“你来了？”
男人沉冷的声音淡淡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