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受伤了，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
话题丝毫进行不下去，男人要挂断电话的意思渐渐显露。
郁挽年却捕捉到这细微的变化，声音波澜不惊。
“如果有一天，鹿蔚白和我有一个人必须死......你会希望是谁？”
“我不会让这个选择发生的。”
“你觉得你有能力掌握我的命?”
“郁挽年，不要任性。”
男音多了斥责，极度的不满。
郁挽年勾唇淡然一个笑，“好了，我知道了，不过是个玩笑。”
“好好休息，晚安。”
挂断电话，男人的神色略沉。
郁挽年的话并不是没有可能，她是个连刀子都不害怕的女人，难讲以后她和鹿蔚白，会不会有哪个面临命悬一线的时刻。
握着电话的手徐徐扣紧，男人的眉深深拧起。
......
鹿蔚白是被顾锦衍抱着回去的。
大概知道自己是惹得男人不太高兴，鹿蔚白本坐在座位上兀自发呆，可下一瞬，她便被男人抱起。
“顾锦衍，我自己能走......”
她不满地蹬了蹬自己的腿，怎么现在倒真的像一个小孩子了？
“乖乖地，刚刚不是说累了么？”
男人却没有如她意把她放下，一路抱她上二楼。
“顾锦衍......你先洗个澡吧。”
鹿蔚白抬头望着他，男人下颚的曲线极其优美，也是鹿蔚白最喜欢的地方。
顾先生不留胡子，连胡渣也打理得很干净。
顾锦衍垂眸对上她那双闪烁迂回的星眸，轻轻将她放在床上。
“乖乖躺一会。”
“好。”
鹿蔚白再亲了亲他的唇，一副乖宝宝的模样。
男人走进浴室，鹿蔚白磨磨蹭蹭地从床上坐起来。
记得顾先生是有藏酒的爱好，她从另一个房间的酒柜里取了一瓶酒，随意择了一个杯子倒了一杯。
她觉得有话要说，需要有一个好胆子。
今天晚上她是决意把事情告诉顾锦衍了，趁着现在有时间，赶快壮一下胆子。
一连喝了两杯，鹿蔚白只觉得自己面前的杯子渐渐出现了类似重影的轮廓。
......才喝了两杯啊！
摇了摇脑袋，她连忙放开手里的杯子，步履飘忽地望房间走去。
顾先生就快出来了。
鹿蔚白一下躺到床上，一手搁在自己的额头前，气息有些乱。
门开的声音回荡在耳畔，随即她半睁半阖的眼前便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剪影。
“怎么喝酒了？”
男人略微不满的声音从耳畔传来。
鹿蔚白轻巧地笑了一下，“酒......酒壮怂人胆，我，我喝酒壮壮我的小鹿胆儿。”
她抬起手抓了两下空，随之便被男人扣住手腕。
“又不是不知道自己什么酒量，还有喝。”
顾锦衍扣着她细软的指尖，轻轻将她抱入自己的怀里。
鹿蔚白随着他的力气依偎在她的胸口，男人身上刚沐浴之后的淡香充盈着她的呼吸。
很好闻的味道。
“顾锦衍......”她轻叫出他的名字，然后扬起脑袋露出一个笑，“你好香哦......”
男人看着她酌红一张脸，眸色深沉了两分。
随即，吻落。
鹿蔚白闭上眼，只觉得自己的神智似一点一点飘离走远。
可是顾先生的怀抱太温厚了，她真的很安心。
哪怕外面的狂风暴雨再激烈，她也能在他的味道里安睡，鹿蔚白笃定。
鹿蔚白躺在他的怀里，一点一点软了下去。
“小白，醒醒。”
耳畔倏然传来男人的声音，从迷雾混沌便将她的理智拉得清醒。
鹿蔚白迷迷糊糊地抬头，“嗯......”
她抬手朝男人的方向伸了过去，握住了男人的衣角。
“你去找霍老先生是为了什么？”
趁着她醉得一塌糊涂，男人伺机开口。
鹿蔚白在清醒的时候是不可能老老实实地和他坦白，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能问个明白。
“为了......看病。”
鹿蔚白口齿不清地道，迟来的醉意越深，令她脑袋混沌一片，也忘记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她只是凭潜意识在回答。
顾锦衍英挺的眉稍稍一扬，“什么病?”
一个法学系的老人家，能替她抑制什么病？
“......心病。”
鹿蔚白在男人身上睡得不安慰，随即离开了他的胸口想要爬到床边。
可刚碰到被褥，她又被男人重新捞了起来。
“小白，你心里有什么病？”
顾锦衍吻了吻她的耳垂，声音低哑，摩挲着她本就混沌的耳蜗。
“顾锦衍，不要靠那么近......”
鹿蔚白不高兴地推搡了一下，身上倏然烧起了一点点炽热的感觉。
是酒精。
“好热......”
鹿蔚白扯了扯自己的领口。
“乖乖地，说实话。”
男人把她扳了过来，迫使她那张通红一片的小脸面向他。
小鹿绯红的唇轻轻张合了一下，然后那洁白的牙齿便轻轻咬着下唇。
“顾锦衍......我热，你别抱着我......”
似乎带上了哭腔，她的确不大乐意这样被男人抱着。
顾锦衍看着她那模样，喉结处轻轻一滑。
男人这种动物，皆是见色起意的。
“小白，你醉了，现在好好休息，勾引我可不会有好结果。”
他把鹿蔚白轻轻按在床沿，替她盖上被子。
鹿蔚白一手拂开面前的被子。
“我说了我热！”她像个小孩子一样拍着自己的被褥，不大高兴地哼声，“我，要，洗，澡！”
顾锦衍蹙眉看着面前这个闹脾气的小孩，转而托着下巴，漆黑的瞳仁在夜幕里尤有光芒。
“你回来一路上撒娇撩拨，现在喝了个烂醉还要我伺候你?小白，是不是过分了？”
轻笑声低低漾开，有那么一丝无可奈何的意味。
鹿蔚白在黑暗中安静了一会，随之爬了起来抬手搂住了男人的脖子。
酒味混着她的淡香融成了另一种奇异的香味。
勾缠不断。
“锦衍......你是我的老公哦......”
那一双狐媚的水眸里波澜四起，盈动至极。
鹿蔚白那双眼睛，的确能因时而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