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的工作结束，鹿蔚白只拍了一场戏。
有些疲倦地拍了拍自己的肩膀，鹿蔚白轻轻转了转头，好久没有那么疲倦了。
趁着经纪人李栎还没来，鹿蔚白轻轻躺在一旁的椅子上静静阖眼，打算小憩一会。
刚睡下，一股倦意袭来，不过片刻就沉睡过去。
即便顾锦衍出来，她也没有醒来。
看着静躺在椅子上睡过去的女人，顾锦衍的目光柔和不少。
本以为会听到她一顿闹腾才安静，却没有想会看到她那么恬静的模样。
自从她回来开始，顾锦衍看到的每一个她都是那么遥远而陌生。
似乎她拼尽全身力气在反抗和逃避，竖起了浑身的刺想要自护。
顾锦衍走到她身侧，细细看着她沉睡时分的每一个表情。
他抬手轻轻抚摸上她的眉眼，小女人秀气的眉不知为何轻蹙着，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沉梦里也侵扰着她。
“唔......滚开......”
倏然一句梦呓，顾锦衍的眸光更深。
看来她的确是梦见什么不高兴的事情了。
还没来得及抽回手，身后的门倏然开了。
“鹿......”
洛葵进门的一瞬，整个人都僵硬在原地，发不出任何声音。
顾锦衍的出现，是她始料未及的。
她本来遇上了难题，想来找身为前辈的鹿蔚白问一问，却没想到看到的是那么温情的话末。
“安静一点，她睡着了。”
顾锦衍回头，淡淡地对站在面前的女人道。
鹿蔚白拍戏的时候是全神贯注的，很容易就会疲惫，如今恰好是她休息的时间，他不想有其他人打扰。
洛葵目光空落了一下，随即轻轻点头，徐徐退出来一些。
顾锦衍跟着她出去，轻轻掩上了门 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找她有事么？”
洛葵攥紧了手里的剧本，随即轻轻摇了摇头，“既然鹿小姐在睡觉，那么我就暂时不问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顾锦衍淡淡看着她捏成一团的剧本，没有出声。
“顾先生，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找我来演这个角色，但既然你能给我机会，我一定会认真的。”
洛葵抬头，目光里闪烁的光亮明澈。
她的确，很珍惜每一次机会。
“嗯。”
良久，顾锦衍才慢慢出了一个音节。
洛葵站在原地，她本想要离开，可不知为什么双脚就像灌满了铅，难以挪动半分。
“顾先生，我能问你一个问题么？”
顾锦衍的手没在漆黑的西裤袋子里，显得整个人修长而挺拔，英气非凡。
“你，你为什么一直在等她......明明她身边已经有温先生了不是吗？”
她没有抬头，却一样能感受到男人如冰般玄寒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停留了一瞬 随即挪开。
“把握我给你的机会，但也不要逾矩。”
淡淡落下一句话，男人便要回头。
可下一瞬，洛葵却抓住了他的衣角。
“可是顾先生，我陪了你足足三年，就连你都一个目光也配不上吗？”
声音淡淡带着抽噎的颤抖，可却没有换来男人回头。
顾锦衍没有回答，抬手推开了房门，随即关上。
洛葵站在原地僵持了一会，手还留在半空。
两颗晶莹的泪珠碎在地上，随即便是一阵轻笑。
似嘲弄，似悲戚。
她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转步离开。
顾锦衍站在面前，看着已经从椅子上坐起来的女人，目光柔和不少。
“吵醒你了么？”
鹿蔚白一只手轻轻扶着自己的额头，脸上上睡眠不足被人吵醒的不悦。
“嗯，讲话那么大声，不醒才是不可能的。”
她抬手按了按眉心，的确很疲倦。
随之，一双陌生的手轻轻抚上她的侧脸。
“我帮你按一会。”
顾锦衍站在她身后，轻轻地用上力度。
头疼缓解了不少，鹿蔚白脸上的愠意也随之消殆。
“洛葵是个好女孩，她又喜欢你，你就不要辜负她的一片真心。”
顾锦衍垂眸淡淡看着面前的女人，她轻阖眼眸似在假寐，看不起眼底的情绪。
“如果是个好人，付出了感情就该回报，那么你是不是也应该回报下我?”
鹿蔚白徐徐睁开眼眸，淡淡地叹了一口气。
“顾锦衍，要我说多少次呢，我们不可能的。”
“我们有过曾经，还有一个盼盼，有什么不可能？”
鹿蔚白回头，按下了男人的手。
“我现在不爱你。”
“那么，你就不要阻止我对你好。你不爱我，我不喜欢洛葵，我愿意对你好，你就接受。”
他反过掌心扣下鹿蔚白的手腕。
“盼盼要见你，这两天抽出空，我到时候去接你。”
鹿蔚白看着他的手，随即轻轻点头。
“明天晚上吧，我有空。”
“好，明天我去接你。”
顾锦衍抬手轻轻将她扶起来，“现在我送你回去。”
鹿蔚白犹豫了一下，明白自己是反抗不过这个男人，随之点点头。
“走吧。”
她拢着外套，坐在副驾驶座上。
窗外的景色不停变化，大多是陌生的，可在偶尔的一瞬里又透露出熟悉。
三年的时间，足够改变很多事情了。
“他没来接你?”
倏然，驾驶座上的男人开腔。
鹿蔚白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温君迁。
“他说了今天不来，不然我也不会答应你。”
顾锦衍淡淡地握着方向盘，目光潜藏着什么。
“不许让那个男人再叫你小白。”
鹿蔚白敛下眼眸，余光扫向他，却兀地回头。
“嗯，我会跟他说的。”
到了门口，鹿蔚白抬手推开了车门，却还没来得及打开，便听到男人的那一句等一等。
她回头，男人的手倏然按上她的后脑勺，随之而来的便是一个无法挣脱的深吻。
那么热切绵长，那么情深意动。
直到鹿蔚白就要断气，男人才松开了她的脑袋。
彼时的鹿蔚白，头发已经乱得不成样子。
“好了，走吧，我明天去接你。”
鹿蔚白狠狠地抬眸瞪了他一眼，随之回头，一言不发地推开车门，离开。
看着那辆车消失在视野里，鹿蔚白才轻轻抬手擦了擦自己的嘴唇，上面好像还留有他的温度。
那么热，那么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