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拍摄依旧很顺利，结束之后，鹿蔚白刚换好衣服，便已经看见停在门口的那辆车。
驾驶座上的男人指尖夹了一根烟，淡淡地轻吐，兀地有一种性感。
鹿蔚白走到车前，弯下身看着里面的男人。
他熄灭了烟，下车替她开门。
“顾先生真准时。”
她轻道。
“我女儿不喜欢迟到。”
鹿蔚白垂眸，顺着他的意思落座。
随即，他便看见男人的手机响起。
上面只有两个字——盼盼。
“帮我接一下。”
顾锦衍抬手抚上方向盘，淡淡地说道。
鹿蔚白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拿起了放在仪表台上的手机。
随即，小女孩的声音徐徐传来。
“papa，你接到妈咪了吗？”
小女孩的声音有些急切，还有那么点不安。
鹿蔚白轻轻抿唇，表情在一瞬柔和了不少。
“盼盼。”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随之便是一阵欣喜的笑声。
“妈咪，papa接到你了吗？”
“嗯，接到了。”
鹿蔚白看着窗外，夜景伴随霓虹缓缓而起。
小姑娘兴高采烈地在沙发上跳了一下，随之乖乖地坐端正。
“妈咪，盼盼在家都等着你哦。”
“好，我马上就到。”
小盼盼抱着电话，“好好，妈咪要快一点。”可是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还是让papa慢慢开车，妈咪要平平安安地，盼盼会等妈咪的。”
小女孩的懂事让人出乎意料，鹿蔚白的唇角笑意更深。
“好了，盼盼乖乖的，妈咪就回家，和你的papa一起。”
盼盼再乖乖地回答了两句，随之便挂断了电话。
顾锦衍的目光随着她的眼角，看着她晕开淡淡的笑意。
“看来你也不是不喜欢盼盼。”
鹿蔚白放下他的手机，目光微转，“她毕竟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怎么可能对她完全没有感情?”
“盼盼懂事开始就一直想见你，我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执着。”
或许有一部分来自于耳濡目染，盼盼的确很早开始记事，也很早知道自己有一个不在身边的妈咪。
到了顾家，鹿蔚白一下车便看到那个小身影扑来，紧紧地抱着她的腿。
“妈咪妈咪，你回家啦~”
盼盼抬起自己长发松乱的小脑袋，眼睛潋滟水光不绝。
鹿蔚白弯身将她从地面上抱起来，亲了亲小包子的脸蛋。
盼盼比她想象中的要轻一些。
“抱歉，等很久了吗？”
盼盼摇了摇头，“没有很久，盼盼还没绑好头发妈咪就来啦。”
“好了，先进去。”
顾锦衍看着盼盼乖巧的模样，眼底的笑意更深。
这种温馨感，好久没有了。
盼盼下地，紧紧地牵着鹿蔚白的手把她往家里带。
“妈咪，帮盼盼绑头发！”
盼盼把她带到沙发上，把小梳子和小辫子放到她的手里。
鹿蔚白却倏然有些歉意，因为她不会绑头发。
可看着盼盼那么热切发目光，最终还是将小梳子拿起。
顾锦衍进门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女人笨拙地拿着小女孩的头发。
“我来吧。”
他迈开步子走来，看着被鹿蔚白弄得一团糟的头发，笑意不止漾开。
鹿蔚白还是将手里的梳子交给他，毕竟小女孩满心欢喜地等着她绑头发，可最后要是绑的不好，那可就要让小家伙失落了。
顾锦衍绑头发的技术倒是娴熟，三两下就帮盼盼把那头柔顺的头发绑起一个小马尾。
“谢谢papa，看来妈咪没有papa心灵手巧哦~”
小盼盼高兴地晃了晃脑袋，小辫子摇着，很是活泼。
顾锦衍抬手轻轻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
“不乖妈咪，妈咪在国外被人照顾太久了，不会照顾别人，盼盼要多照顾妈咪。”
盼盼抬头，两只白嫩的小手轻轻捏上他的指尖。
“嗯，盼盼知道。”
“好了，爸爸去做饭，你陪妈咪一会。”
顾锦衍捏了捏小盼盼肉嘟嘟的脸蛋，随即抬起眼眸，淡淡看向鹿蔚白。
“妈咪一个人怕寂寞，你好好陪陪她。”
鹿蔚白一怔，对上男人的目光时，心口似有什么狠狠龟裂。
男人的眼睛里的是满满的温情，那样深远柔和。
温柔得不像是从他的眼底诞生的情感。
“你准备在顾家吃完饭吗？”
顾锦衍起身，目光依旧柔和，“当然，不然我带你回来干什么？”
“那需要我帮忙吗？”
鹿蔚白追问。
“不用了，你陪着盼盼吧，她有话想和你说。”
父女间一个眼神交汇，盼盼便牵起鹿蔚白的手。
“听说妈咪会弹钢琴，妈咪能教盼盼吗？”
小女孩坐在她的面前撒娇着，声音糯软悦耳。
鹿蔚白点了点头，将她牵了起来，“走吧，妈咪教你弹钢琴。”
一路上，小姑娘尽职地做着引路人，这里叫鹿蔚白小心，那里叫鹿蔚白注意，全然不知在她出生前，对这个家最熟悉的人就是鹿蔚白。
只是，令鹿蔚白有些吃惊的是，这三年来除了新增了不少和盼盼有关的东西之外，顾家的格局基本没有变。
哪一张椅子在哪，酒柜又在哪，还有琴房里钢琴的位置，通通没有变。
顾锦衍曾经是那么念旧的人么？
她还以为当年她离开了之后，那个男人会把一切翻新一遍呢。
“妈咪，papa说你以前很喜欢弹钢琴，是真的吗？”
鹿蔚白坐在钢琴椅上，小姑娘就坐在她的腿上。
“嗯，喜欢，一直都喜欢。”
女人纤细修长的十根手指带着小女孩轻轻抚上钢琴上冰凉的白色琴键，一个音符在半空漾出，久久盘旋。
“既然妈咪喜欢，那么盼盼也会喜欢。”
盼盼看着琴键，很享受和自己母亲在一起的时光。
一曲下来，即便有些断断续续和不熟稔，可至少还是四手联弹了一曲。
“妈咪，盼盼喜欢钢琴，喜欢这个家，喜欢妈咪也喜欢papa，所以以后妈咪留下来，陪着盼盼和papa好不好？盼盼不想让洛阿姨变成新妈咪。”
说吧，小女孩的声音有些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