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夏素走了进去，周婼挑起嘴唇，肆意张扬地笑。
“小鹿，你猜猜夏素会不会过？我猜她不会呢。”
周婼抬手顺了顺自己的头发，那性感的嘴唇轻扬，笑意徐徐露出。
鹿蔚白无措地望着那个已经关闭的门，透过窗可以看见里面的夏素正在试镜。
“不知道。”
周婼倏然轻笑了一下，“小鹿，你明明有答案却说不知道，是不是有点虚伪呢？”
鹿蔚白抬眼，笑着却没有说话。
“夏素虽然有实力，但她演每一个角色都有她第一个角色的影子，虽然我不知道张导是因为什么让夏素来，但只要她一天不突破自己，就永远不会过。”
周婼一手拖着自己的下巴，轻慢地给鹿蔚白分析着。
鹿蔚白看过夏素的电影，因为夏素当初是因为一个的角色一炮而红，虽然是走实力派路线，但也因为那个角色，她一直突破不了。
或许张导让她来试镜......也是帮助她走出瓶颈期吧。
鹿蔚白望向那扇门，心思却飘到周婼身上。
她的分析头头是道，那么这个角色......会不会是她的?
想了想，鹿蔚白越发失落，看来自己十有八九不会拿下这个角色了。
还是辜负了傅予给她的期望。
大约十分钟，夏素走出来了，那张画淡妆的脸不如十五分钟前的流光溢彩，而是拢上淡淡的阴霾。
果然，失败了。
夏素淡淡扫了一眼坐在一旁准备着的鹿蔚白和周婼，嘴唇抿了抿，没有说话。
周婼朝她招了招手，红唇扬起笑意，“拜拜夏素。”
夏素不屑地扫了她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鹿蔚白沉默着，心底却隐约有种感觉......周婼或许不是自己想象中那个和蔼的前辈。
她的心机定然不浅。
“好咯，现在该到我了。”
周婼缓缓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朝鹿蔚白轻轻抛了个媚眼，“等我的好消息吧。”
随即，走去推开了那扇门。
鹿蔚白大概已经料到自己落选的结局，虽然很失落，却还是坚持坐在原地。
哪怕失败也竭力去试一试，这是她的原则。
周婼先和面前的张郄还有两个副导打了个招呼，直到张郄示意她可以开始，周婼便轻轻闭上眼睛。
再挣开，她已然是那个在喧嚣尘埃中身世浮沉的女歌女支江青衣。
周婼的表演和夏素与众不同，身侧两个副导皆很满意。
“张导，你看周婼她这个气场这个实力......我觉得没必要再选了。”
“是啊，你看看她的收放自如，完全就是那个朝代里惊艳一城的名妓啊!”
“而且鹿蔚白是新人，阅历太浅了，挑不起这个大梁的......”
两个副导左一句满意右一句不用再试，都在劝说把角色给周婼，可张郄却只是一言不发地注视着身前的周婼。
锐利的眼光如刀，剖析着她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细节。
周婼的志在必得，丝毫一点一点消殆。
“停，可以了。”
张郄抬手，打断了她的表演，随后拿起桌面上的笔，洋洋洒洒地在纸上周婼这个名字后面画了一个差。
两个副导皆倒吸一口凉气。
“张导，周婼您都不满意，您的条件会不会太苛刻了？”
“对啊，您这样会不会是......电影的投资方可是很看中女主的人选，张导不要自掘坟墓为好......”
“对啊，鹿小姐不适合这个角色的......”
“够了。”
张郄将指尖上的钢笔轻轻放下，带着淡淡的笑望着面前的周婼，“我不管周小姐为了这个角色做了什么事，但是我有我的原则，不满意就是不满意。”
刚刚副导演的暗示张郄是听得懂的，周婼和投资方有那么点猫腻，所以两个副导才会一直在耳边怂恿着他。
可周婼毕竟是周婼，再努力付出再多，哪怕让投资方撤资，他也不会承认这个就是江青衣。
“为什么？”
周婼一直维持的那副笑容破碎，剩下是是沉寂的怒意和浓厚的不解。
她认为自己已经把那个倾城名女支演得淋漓尽致了，妖娆，美艳，能做到的都已经完全符合了，张郄到底不满意她的什么?
张郄倏然一笑，粗砺的十指交错扣合放在自己面前，“周小姐，我要的是江青衣，不是一个风流浪荡的名妓。”
周婼脸色一瞬苍白。
张郄的意思是......变相说她太骚了。
“周小姐果然如我的想象中那样只适合成熟轻浮的角色，在人物揣摩这一点上，你还不如刚刚离开的夏素。”
张郄甩手将自己指尖的笔扔开，倚在身后木凳的靠背上，望着她的目光稍稍有些居高临下的意味。
周婼垂在身侧的双手一瞬紧握，死死看着面前的男人。
“首先，江青衣小时候是一国受尽宠爱高高在上的小公主，她骨子里就带着傲气和自信，即便后来亡国不得不去青楼成为歌姬，可她再怎样也不会过分轻浮。”
一个骨子里就有傲气贵气，而且背负国家血海深仇的女人，不可能轻佻到每一个眼神都染上下流的色彩。
若张郄想要的淡淡是一个倾城女支女，周婼说不定会很合适，但只可惜，这部片里倾城的部分已经交给傅予了。
且，江青衣是公主，又是深藏不露的谋士，心是七窍玲珑的，怎么会染上这么污浊的尘埃?
“周小姐，你的确不行。”
末了，张郄的声音笃定。
周婼看着局面已经落定，张郄的样子是绝对不会改变主意，那两个副导在一旁也是束手无策。
倏然，她笑了，声音如夜莺婉转明媚。
“既然是这样，那我也不得不认输。不过我想留在这里，我想看看小鹿会不会是张导心里的江青衣。”
她迈开腿，随身往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姿态仍是那副从容自若的。
张郄轻轻一笑，答应了她。
门外，鹿蔚白没看到周婼出来，心底的失望倏然开始蔓延，如墨浸染。
可下一瞬，一个工作人员便朝她走来。
“鹿小姐，请进去试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