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走来的女人是季清欢，脸上带着略微惬意的笑。
薛城扬了扬眉，眼底净是看戏的笑意，场面倏然形成了一个奇怪的三角关系。
顾锦衍扫了她一眼，随后将目光落到鹿蔚白身上，声音淡淡，“小白怎么来了。”
声音并不是询问的，并且如水极淡，让鹿蔚白听不出他是以什么情感在问。
不过大概，他是有点生气的吧。
“抱歉顾先生，是我邀请小鹿来的。”傅予替鹿蔚白开口，她本以为自己向傅笙寒说了，那个男人就会通知一下顾锦衍。
可原来傅笙寒没有说。
而且顾锦衍也没有打算让鹿蔚白作为他的女伴而来。
“锦衍，刚刚奶奶打电话给我要你去见她，我们走吧。”季清欢上前阻断了顾锦衍投给鹿蔚白的目光，笑意盎然。
薛城在一旁笑意更深，季清欢从来不是省油的灯，尤其是对顾锦衍，她恨不得用十成火力将他攻下。
可顾先生就是顾先生，被季清欢倒追了这么多年也没有动摇过。
傅予见季清欢的献好如此明显，突然开口，“薛先生，今天的晚宴您有女伴吗？”
薛城一瞬便了解从傅予那双漂亮的眼眸里溢出的意思，随之很自若地开口，“没有啊。”
随即轻笑着望向鹿蔚白，“不知道小鹿今天晚上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呢？”
顾锦衍的眸一沉，睨着身侧的薛城，后者只是随和地笑笑，“毕竟今天晚上这个宴会非同寻常，小鹿一个人待着总会有人搭讪不是？”
顾锦衍脸色如浓墨从水中晕开，颜色越发暗沉。
他是不会允许鹿蔚白成为任何人的女伴的，薛城知道。
可鹿蔚白现在……未免有些窘迫。
他从来都怜香惜玉，现在帮她一个忙又何尝不可呢。
“好。”
僵局中，鹿蔚白的声音轻轻扬起，如平静的湖面落入石子，漾起阵阵涟漪。
薛城随即抬步走到鹿蔚白身侧，带着那么丝缕得逞的笑意，“那小鹿，我们走吧，顾三少不是要找顾老太太吗，快去吧。”
顾锦衍沉眸凝着面前的小鹿，而后者却如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从他面前转身，随着傅予和薛城离开。
看出顾锦衍即将抬步去追鹿蔚白，季清欢连忙扣住顾锦衍的手，“锦衍，奶奶在找你，你要是为了那个女人耽误了，奶奶待会不高兴下来难堪的人是鹿蔚白。”
季清欢知道自己手里唯一的筹码便是顾老太太，且，这也是她唯一能依赖的靠山。
顾锦衍淡淡回头，面若寒霜。
“季清欢，不要太过分，今天我只是顺着***意思陪你，你不要做什么没必要的事情。”
冷漠疏离的声音落下，男人径直从她身侧擦肩而过，方向却是同鹿蔚白相反。
季清欢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倏然笑了笑，漫不经心地回头跟上。
她的确是做了很多事情，但她并不以为那些是没必要的。
毕竟要追求一个男人，路途可是极为艰辛的。
……
鹿蔚白刚离开没多久，傅予便撞见傅笙寒。
傅上校眸色晦暗地看了一眼她和身侧的薛城，随之便将傅予带走了。
久而久之，突然剩下她和薛城两个人了。
“抱歉，刚刚只是想替你解围，锦衍他估计……生气了。”
顾锦衍要生气他是逃不过的，但让鹿蔚白陷入困境，显然不是薛城想要的。
“没关系，顾先生本来就有他的女伴，很感谢薛先生帮了我。”
如果不是傅予和薛城，鹿蔚白真的不知道在刚刚那种场景她还有维持那个三角形多久。
“那我就陪你到处逛逛吧，差不多的时候我会带你走的。”
薛城本来也没什么耐心来老人家的生日宴，但傅上校声名在外，他也总不能不来。
鹿蔚白还没回话，衣间的手机便震了起来。
她轻轻从衣间拿出。
是顾锦衍的消息。
——不准和薛城在一起。
短短一句话却能将他的霸道和不悦表现得淋漓尽致。
可鹿蔚白偏生在这一瞬生出叛逆情绪。
她将手机锁屏放到衣间，全然当作看不见一般。
薛城倒是将她这个小小的动作看在眼底，轻声笑了一下。
“是不是他找你了。”
鹿蔚白望了他一眼，有那么点窘迫地点头，“嗯。”
“你生他气了？”
按道理说都会生气吧，毕竟正牌太太在家他不带，反而被季清欢缠得脱不开身。
鹿蔚白想了想，也点了点头。
应该算是生气了，因为她感觉到不高兴了。
“你放心吧，锦衍不喜欢季清欢那个女人。”薛城双手没入西裤的衣兜，一身笔挺英俊的西装愣是被他传出桀骜不驯的意味来。
“什么意思？”
鹿蔚白不清楚的只是他笃定的口吻，而不是那句话的意思。
“季清欢从小就没有父母，因为顾老太太很欣赏她的父亲，觉得她太可怜了就把她收了下来照顾，知道季家在海外重新发展起来季清欢才被接回去。她本来就骄横，从小都缠着锦衍。”
可那个男人亦从来没正视过她一眼。
或许正因为季清欢的脾气是那样顽固，所以她才对顾锦衍有浓厚的兴趣。
毕竟，不属于她的，她往往最想征服。
“但至少顾老太太喜欢她不是么？”
鹿蔚白抬手回头，有那么点无奈地问出一句。
“嗯，毕竟是顾老太太从小带到大的孩子，喜欢是自然。不过小鹿你也不用灰心，顾老太太对你这种性格的女孩子应该也挺喜欢的。”
顾老太太向来温和，这么多年薛城也没见过她发火，唯一又一次老太太不高兴便是见到郁挽年。
那天顾老太太的表情极其沉冷，阴鸷的色彩都能溢出眼眶凝结成冰。
也不知道郁挽年当初做了什么惹恼了顾老太太。
走了不久，薛城的手机倏然响起。
看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薛城的脸色有些无奈。
电话是顾先生的。
“小鹿，你先去花园坐着吧，我待会去找你。”
薛城朝她摆了摆手，随即转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