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予犹豫着，却还是决定告诉鹿蔚白。
“刚刚我看到顾先生……他身边的女人似乎是昨天来找你的那位。”
待会鹿蔚白始终是要去正厅，也就是会无法避免地看到顾锦衍。
让她那时候才错愕或者是惊恐，倒不如现在就将真相告诉她。
鹿蔚白的眼底平淡至极，没有她预料中的难过，目光淡然空阔，一如白云舒卷时的苍茫。
她似乎早就料到。
傅予看着她的面无表情，有些无措，“你不生气吗？”
终于，鹿蔚白轻笑了一下，“为什么生气？”
“啊？”
傅予怔了怔，鹿蔚白不生气，那是不是代表小鹿对顾先生的感情……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深？
“傅予，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鹿蔚白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
如果说顾先生对一个女人有兴趣，那便是铺下天罗地网将那个人笼罩，可顾锦衍对季清欢似乎是毫不在意的。
这大概就是顾先生让她能放心的有力证据吧。
鹿蔚白觉得，与其去担心那个女人会不会对顾先生做什么，倒不如将时间都集中起来琢磨剧本。
她既然接下了江青衣这个角色，那就势必要演好。
傅予望着她，也不打算再说什么。
毕竟她一直都觉得顾三少和小鹿之间的气氛很微妙，说不定真的是她误会了也未必。
“既然小鹿你不在意……那么我们现在下去吧？”
楼下的来客已经来来往往，傅予和鹿蔚白也该出现一下。
只不过门刚被打开，鹿蔚白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长廊处的季清欢。
她似乎在找人，张望了一会有些失落地回头，却亦刚好对上鹿蔚白的视线。
“原来你在这。”
季清欢抬手拍了拍自己的手心，刚刚拢在脸上的失落瞬间被代替。
迈开步子走来，季清欢站在她的面前，声音里净是大小姐的傲意。
“我刚刚就说傅予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原来你们的房间在这里啊。”
傅予看着她东张西望的样子，一时间有些不高兴，冷冷地开口。
“请问季小姐有什么事情吗？”
之前在顾家她是客人，所以她对季清欢很礼貌，可如今这场宴会是傅家的晚宴，她也算主人之一。
至少现在，她不用回避季清欢。
季清欢笑了，知道傅予是在替鹿蔚白开声。
但她一直知道傅予这个丫头都是高岭之花，从来都不爱讲话，可这段时间她多次帮鹿蔚白开口，代表什么呢？
这个被傅笙寒宠在掌心的明珠，看来是遇到了自己最重要的朋友了。
“别担心，我可不会对你的小鹿做出什么。”
季清欢抿唇笑了，小时候自从在顾***口中听到一个叫傅予的小女孩，她从来都想去看一看那个传说中漂亮得惊为天人的小姑娘。
她曾经听过顾老太太对这个女孩赞不绝口，也看过她那每一张照片。
可傅予这么多年留给她的从来只有一个背影，她也很失落。
傅予将信将疑地望着她，依旧是站在鹿蔚白身侧不肯退让的其实。
季清欢有些无奈，也知道自己是跟这个微微固执的漂亮女孩说不清楚，便干脆将目光挪向鹿蔚白。
“小鹿，我有话要和你说，方便和我聊一聊吗？”
“好。傅予你先下去，我待会去找你。”
鹿蔚白也很爽快，让傅予先下去，随之缓缓抬眸看向季清欢。
“有什么要说的吗？”
季清欢倚在墙边，抬起指尖绕起自己垂在肩侧的大波浪卷。
“其实我没有想到你今天会来的。毕竟顾先生今天的女伴是我。”
要不是傅予，鹿蔚白今天根本不会知道盛世会有傅老先生的八十大寿，更不会出现在这里。
鹿蔚白只是淡漠地望着她，不受她话语里的挑衅。
季清欢觉得没有意思，便不同她周旋，直接开口，“鹿蔚白，你觉得能在顾锦衍身边并且配上他的女人是怎么样的？”
不等她开口，季清欢便又补充一句，“当然是能撑得起大场面的，可是你呢，你连酒也不会喝。”
似乎是被她说中，鹿蔚白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浮现出一缕波澜。
的确，她是沾酒必醉。
季清欢话里的意思是，她撑不起大台面，
“季小姐，顾先生喜欢的女孩是听话乖巧的，不是像你这样迫不及待就想和我对立的女孩。毕竟，有的时候其实挺烦的。”
鹿蔚白启步，傅予在楼下等着她，她不想在这种没必要的地方浪费自己的时间。
季清欢一直笑着的脸倏然冷了下来，似有一场雨淋下她的所有张扬。
挺烦的？
这倒是她第一次被人指出。
绕着发丝的指轻轻松开，五指聚拢握成拳头，季清欢的眸色渐渐暗了下来。
走着瞧吧，看谁才是撑得起场面，谁又是丢脸到极点。
鹿蔚白刚下楼就看到在等待她的傅予，她似乎在和什么人在说话，维持着那么淡淡的笑。
余光瞥见鹿蔚白，傅予便轻轻点头别了面前的人朝她走来。
“小鹿，季清欢没有为难你吧？”
看着她是一个人下来的，傅予算是松了一口气。
鹿蔚白淡若无物地摇了摇头，随傅予一起走向正厅。
为难道不算，毕竟最后赢的人好像是她。
但鹿蔚白的确有点犯愁，她没有男伴这件事的确有点难堪。
“小鹿？”
傅予陪她走着，身后倏然传来低低的男音，稍微有那么点惊异，又夹带了浓厚的笑意。
鹿蔚白回头，第一眼看到的是顾锦衍，随后才是他身侧刚刚叫住自己的薛城。
果然，顾先生在确认是她之后，脸上渐渐被拢上一层暗纱。
他好像并不高兴。
因为自己出乎他的意料来到这里了吗？
鹿蔚白稍稍扬眉，淡若清风地露出一个笑。
“顾先生，薛先生。”
傅予看着顾锦衍在，脸上跃出一点笑意，小鹿是没有男伴的，这时候她应该让顾先生帮帮忙。
可还未等傅予开口，一把清脆的女音已然传来。
“锦衍，你怎么在正厅，我刚刚去了后面花园没找到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