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衍静静地站在门前看着侧卧在床上背对着她的女人。
“你累了,好好休息,有什么我们明天再谈。”
声音很淡,却陌生得让鹿蔚白心慌。
只是她现在太累太困,没有更多的心思再分出来去揣摩男人的意思。
“好。”
应声之后,她听到的便是房门轻轻闭合的声音。
思绪被一瞬间断,鹿蔚白沉沉睡了过去。
顾锦衍关门之后,看到了在楼梯口踟蹰不安的张妈。
她似乎在等候顾锦衍出来,却看到男人阴沉的脸色略微吓了一跳。
“顾先生,您出来了?太太她没事吧?”
“没事,只是累了。”
张妈点了点头,轻轻松了一口气。
“先生大概也累了吧,需要休息吗?”
“不了,还有些事要处理。”
“对了先生......昨天......”
张妈开口却是欲言又止,看着二楼的卧室却却还是下定决心。
“昨天晚上太太她在琴房里呆了那么一会......我刚来的时候听到很乱的琴声,太太昨天晚上应该是生气的。”
男人裹卷墨色的瞳落到二楼的琴房,沉淡的光点微微转了一瞬。
“我知道了,好好照顾太太,我很快就回来。”
“好的先生。”
张妈轻声应了一句,看到的便是男人渐行渐远的背影。
......
鹿蔚白一觉醒来已经是夜间八点,窗外银白森冷的月光洒落在床边,静谧而美好的光彩。
由下午的三点睡到现在,也是不短的一段时间。
她从床上缓缓爬起,抬手肆意伸展自己的四肢。
很舒服,很满足的一觉。
抬手随意梳理了一下自己乱蓬蓬的头发,鹿蔚白便想下楼。
可她刚挪了一分,房间的门便被打开。
“睡醒了?”
因为背光,男人的影子在身后的墙壁上拉得很长。
即便是在黑暗中鹿蔚白也能知道自己清楚地和男人对上视线。
仿佛穿越了星辰银河,亘古万年。
“顾先生回来了?”
男人手里端着一杯温开水,大概是猜到她会在这个时间段醒来。
“睡得还好?”
微温的玻璃杯从他的手间转移到她的掌心,氤氲着缥缈的雾气,在月光下别样温和。
鹿蔚白浅饮一小口,“睡得还好。”
男人落座在她身侧,抬手掠过她的双臂置在她的腰间,随后轻轻圈着。
“饿不饿?”
鹿蔚白抱着被子,眼睑微垂看着自己腰际的手。
“不饿。”
“现在彻底睡醒有精神了?”
鹿蔚白放下水杯,声音极轻地嗯了一声。
“那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昨天晚上去哪了,又为什么想和我暂时分开了?”
波澜不惊的语态,问出口的话却如同炽热的烙铁,在鹿蔚白身侧晃动。
似乎只要是一个不小心,就会被灼伤烫裂。
鹿蔚白沉默了一阵,倏然回过头看着身侧的男人。
“能不说吗?”
很轻,似乎在祈求着他。
顾锦衍无视她那点小小的撒娇,抬手轻轻抚了抚她的下巴,指腹顺着她的下唇描绘着唇线。
“不可以。”
“顾先生,这有点不公平哦,你能够在新婚之夜抛下我去找郁小姐,我却不能有自己的秘密,会不会太过霸道了?”
明明应该是生气至极的质问,鹿蔚白的语调却是漫不经心的,似乎她全然不在意,只是想争取自己的权益。
男人听着,很不悦。
鹿蔚白回过头脑袋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吐出的气息是湿润而温淡的。
“顾先生,你想我嫁给你我就乖乖地嫁给你,你不想我被人追我都一一拒绝了,现在你连自由都不给我,难道不是太霸道了吗?”
霸占一个你不是全心爱着的人,不也是一种霸道吗?
说着,鹿蔚白启唇轻轻往他喉结上咬了一下。
是出于目的的挑逗,为的就是把昨天的事情搪塞过去。
她不打算自寻烦恼去追究顾锦衍昨天找到郁挽年之后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但她也希望顾先生不要干预她的太多。
昨天晚上那种焦躁情绪绝不可以再出现,否则,就会要跨过那条线。
对于鹿蔚白这种以自己的身子当挡箭牌的态度,顾锦衍敛眸望着她,嗤笑声又轻又淡。
“现在懂得讨好男人了?结婚前的矜持都是装出来的?”
鹿蔚白轻轻笑了,把自己的手从男人的肩上撤了回来。
“顾先生嫌倒胃口就算了,我先去洗个澡。”
说罢,鹿蔚白轻轻推开他压在自己面前的胸膛,抽出两条腿便要下床。
鹿蔚白刚起身,手腕便被人扣住扯了回去。
她被男人摔按在床上,一下吃痛。
“顾锦衍,你弄疼我了!”
她挣了挣自己被男人按过头顶的一双手,眼睛睁得大大地望着他。
还是没有怒。
顾锦衍倏然觉得,今天晚上与其好好教训她,不如把她惹怒来得爽快。
“刚刚不是挑-逗我的么?继续。”
他倒是饶有兴趣地把鹿蔚白的下巴抬起,一双手扣着她的两只手腕按在头顶。
鹿蔚白倒是轻巧地笑了,“顾先生,我挑-逗一个男人的本事还不高,到时候顾先生不满足可不能怪我。”
顾锦衍看着她那张肆意而顽劣的脸,敛下眼眸轻轻勾起唇角。
“那就奉陪到底。”
鹿蔚白望着男人近在咫尺的俊脸,眼瞳里一丝异色闪过,随之合拢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