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挽年。
鹿蔚白看着那三个字,难以言喻的感情溢出心房。
“这件事是顾先生拿定的主意,他大概不会背叛。”
发送前,鹿蔚白还是将大概两个字补充上去。
鹿淮桉看着她回的一句话,嘴角勾出意义不明的暗笑。
似嘲讽,亦似不放心。
“好好休息,晚安。”
简单回了一句话,鹿淮桉转播了另一个号码。
电话里冷冷的声音回荡了很久才被接起,随即是一把略微慵懒迷离的女声。
“淮桉,怎么现在打电话给我,你想我了?”
是稍稍戏谑的,被酒意浸染得万分沙哑。
鹿淮桉好看的眉骤然一蹙,转瞳看了看发着光芒的屏幕。
“你喝酒了?”
“呵呵。”女声听出了他斯文声线里的丝缕不满,笑意更浓,“喝过了呀,现在……没醉。”
随即是跌倒碰撞的声音。
她似乎躺倒在床上,翻滚了几下。
“怎么喝酒了,鹿家两老回来你很不高兴?还是小鹿要结婚了你很不高兴?”
他循声轻问,淡漠得听不出感情。
“不要这么幼稚。”
“我幼稚,我向来都幼稚。”女声轻笑,肆意而放纵。
“自己照顾好自己好好休息,不要到处折腾。”鹿淮桉轻声叮嘱一句,等她回音。
那端静默了一会儿,随机带着一点不满的意思,“你也不管我了,没人再管我了。”
随即又是两声哭哭笑笑,“你今天刚回来赶快去休息吧,夜深了。我自己会照顾好自己的。”
顿了顿,即是忙音。
鹿淮桉放下手机,眼镜片上倒影着一片清冷的月光,折反的光掩下他的眼瞳,看不清眼神。
……
翌日清晨,鹿蔚白一早起来便收拾好一番去剧组。
电影的进度过了大半,今个回去是补拍几个镜头,之后大概就是宣传期了。
虽然影响不太大,但鹿蔚白是很用心地在专攻宁熏这个角色,弹钢琴的时候尤为专心。
她的性子本算散漫,可这一段时间的工作下来她的性格倒是收敛了不少。
今天去补定妆照,鹿蔚白一早就到场。
组里的化妆师领着她去换衣修妆,今天的拍摄要紧,她换上校服就往琴室里赶。
灯光打照在钢琴上,鹿蔚白指尖轻触在黑白琴键上,专注地轻弹音节。
摄影师精准地抓拍着,鹿蔚白不同的角度皆抓拍了不少。
“小鹿儿的手又细又长,白嫩细腻节骨分明,真好看。”
摄像师趁着休息的间隙放下了手里的设备,轻翻着里面的照片。
“钢琴家的手,哪里不是又细又长的。”一旁修整照片的工作人员应声,调大了鹿蔚白刚拍的照片,细看她的手。
“不过的确是好看,比郁小姐和李小姐的都好看,鲜少见有女孩子的手指这么修长。”
“照片拍好了没?”刚将剧本最后一点的修改过后,简桥赶过来监察一番。
鹿蔚白悠闲自若地弹奏着面前的钢琴,和别墅里顾先生专门为她打造的钢琴不同,这辆钢琴的音色欠缺两分。
她弹起来并不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小鹿怎么蔫蔫的?”
简桥手里卷着一叠剧本,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
鹿蔚白抬头,有点不高兴地吐了个舌头悄悄做了鬼脸。
“今天拍一早上了,就反复弹那几首曲子,换谁谁都不高兴。”
她竖起一根食指一个一个把琴键由低音弹上高音。
腰都坐得酸疼。
“那就起来,盛小姐带着插曲来了,指明要你去弹一遍曲子。”
听见盛小姐三个字,鹿蔚白连忙从钢琴前站了起来。
她很久没见盛式微了。
那天要不是她作为特邀嘉宾去助阵她的个人演唱会,她也不会喝醉,更不会被顾先生吃干抹净。
刚走出琴房,鹿蔚白便和郁挽年迎面相见。
她的眼睛下盖了厚厚一层遮瑕,近距离看很显眼,像是刻意在掩藏眼下的憔悴。
鹿蔚白轻轻点头算打了个招呼,提步想走。
“小鹿,你……拍好了吗?”郁挽年明显是无话可说,却又要留她。
鹿蔚白驻步回头,长长的睫毛交织微敛,“嗯,刚拍好。”
“妈约你去吃一顿饭,你什么时候有空?”郁挽年回头,脸上的妆容虽然精致,但她抿唇只要笑,怎么看都有些憔悴。
“慕太太一定要见我吗?”鹿蔚白蹙了蹙眉,有些不乐意和不高兴。
“是,你也不想她将请柬送到鹿家。”
郁挽年微微换上了一层语气,有些逼迫的笑意。
“好,既然慕太太有话要和我说清楚那就说吧,我奶奶不待见她,劳烦郁小姐转告一声让她不要去打扰她老人家。”
鹿蔚白垂头看了看手里亮着光的手机,刚想开口要离,眼睛倏然一片黑暗。
一双手蒙住了她的眼睛。
身后传来压低的女声,听着似乎隐约有些怒意,“我叫简导请你你都不来,你到底想怎么样?”
鹿蔚白微尖的耳尖泛了点点红意,声音不如刚刚与郁挽年交谈时的严肃,“绯闻女王,我这刚打算去找你,你就来了。”
盛式微闻言松开她的眼睛,蹿到她身边。
“你又损我。”盛式微不满绯闻女王这个名号,却又无可奈何,“快点,我把插曲的Demo带来了,你帮我把钢琴部分弹一遍呗。”
她转手勾住鹿蔚白的脖子,一点也不避众人口舌。
这样看了一圈她才发现站在面前的是郁挽年。
“啊,郁小姐好,原来你和小鹿在聊天啊,抱歉我这边情况比较急,我先把她带走了啊。”盛式微朝她点了点头,然后挽手就将她带走,全然不回头再望郁挽年一眼。
兜转到走廊外的角落,盛式微压下嗓音。
“小鹿,你不是不喜欢她吗?怎么和她聊天?”
盛式微是小鹿出道那年所接触和合作的第一个女明星,鹿蔚白欣赏她的坦率,盛式微也喜欢她的琴曲,也算是少见的知己。
“有些人总不能躲一辈子,该见面还是得见。”
鹿蔚白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声音徐徐,抬眸一瞬看到面前的人。